少年轻哼一声,音调从鼻息逸出,像催命的符。他缓缓上前,抬起脚,漫不经心地碾碎了男人的手骨,曾打过他的那只右手。
他喜欢听骨头破碎的声音,这声音他听过很多次,在自己的身上,挨别人的毒打。
可今时不同往日,星衡转过身,重新抖起帽檐,却在这个时候,他瞥见了院子里的女人。
仿佛从天而降那般,她的出现让整个小院都蓬荜生辉,就连月光也偏爱于她,将她雪白的脸颊镀上一层微暖的柔色。
星衡眨了眨眼睛。
云岫就像是梦境里的人一样。
她青衫如水,腰带随风轻振,外罩一件白毛边披风,小巧精致的一张脸藏在兜帽里,眉目高傲,正好整以暇看着他。
星衡觉得有些不自在,脱口而出道:“是他先做错事的…师叔祖”他呐呐叫她,没多大底气。
“为什么要和我解释呀?”
云岫淡淡扬唇,似笑非笑道:“那是你的事,我来,只是关心那把刀。”
她抬起嫩如葱白的指尖,指甲修剪整齐,连月牙都圆润好看。
星衡怔了半响,这才明白师叔祖是看上自己的刀了,于是他走上前,将背在身后的唐刀拔出,放在了自己掌心上。
他的脸颊几不可察地红了。
少年的手……实在有些不堪入目,尤其是在云岫指尖的对比下,她就像天上的云,将他这滩泥衬托得明明白白。
星衡的手往袖子里钻了钻,和少年嫩白的脸蛋不同,他的手一下就出卖了他是穷人的事实,上面交织的细痕也好,粗糙的指腹也好,都配不上白云的高洁。
他的心里生出无边的自卑来。
但仍强撑着,直到师叔祖轻柔的声音传来,说是商量,却有些不容置疑,她说:“这把刀叫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