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不经意皱了皱眉,又听少年淡薄道:“孤费了那样大的力气,牺牲了那么多人,好不容易求来的成全,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可她不爱你啊。”裴玄眸中隐有痛色,似想到了逝去的故人。
“是,先皇贵妃爱你,却还不是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命运。”
阙离把眸光落在男子固定银发的陈旧木簪上,讥讽道:“亚父,睹物思人有何用?孤所爱者,遍寻八荒,颠了皇权,也要把她留下来。”
裴玄一时无话,小皇帝疯了,病入膏肓,他不是早知道了吗?阙氏皇族从上至下,所有男丁都未能幸免的诅咒,到了阙离,更是愈演愈烈。
他长长叹气:“君上,让她如愿嫁给倾慕之人,不好吗?”
“不好。”少年笑容顽劣,把手揣进广袖里,漂漂亮亮道:“她是我的。”
慕卿卿,他要定了。
宫中晨钟敲响的时候,帝王的旨意也如期传到了摄政王府。
冯吉到时,谢小将军着一身梨花白,正于庭院中练剑,周身尤可见边关的冷峭和孤寒。
或许人天生就有自己的宿命。谢月沉也原以为是要镇守边疆,哪知旨意南辕北辙。
鎏金的圣旨上,赐婚二字格外灼目,年轻的帝王以退为进,御笔之下,令摄政王世子与丞相之女三日后完婚,不得延误。
这无疑是促进两股势力的联盟,保皇党都觉得小皇帝更疯了,在背地里骂骂咧咧,可事实证明,没有人比阙离更清明,他整个人都如琉璃透彻。
从金钗伊始,既知晓了谢月沉的心思,少年便狠狠拿捏着这情感上的弱点,欲擒故纵,逼他抗旨,逼他心甘情愿让出慕卿卿,而后归他。
阙离太懂得人心了,一如他笃定谢月沉这样的人物,是绝不肯将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