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是半开放式,路过就能看见整个场地错落的座位与琳琅的吧台,笑声是几个坐在靠内侧座位里的选手发出的,除了他们,下午的酒吧几乎没有客人,但吧台前还有个人在单独坐着。
何焕几乎是马上认出道格拉斯·雷普顿的背影,作为这个年纪的老年人,他太魁梧,仍然宽阔的肩膀上银发被灯光晃得耀眼。
电梯到了,何焕站在门口,这几天发生的除了比赛的所有事从他脑海里飞快滚过,即使这样快,他还是错过了电梯,等回过神,电梯又回到上方楼层。
何焕叹气,但没再按一次,而是调转方向走进酒吧。
音乐声渐渐大起来,就在何焕分辨出这是埃文斯曾经滑过的布鲁斯音乐《give one reason》时,他已走到老教练身边,而老教练也发现了他。
他们短暂的对视后,何焕礼貌点头,“雷普顿教练。”
老教练也点点头算作回应,但却没说话。
他很平静,何焕想,但比平静更显而易见的是衰老和疲惫。
何焕以为自己征得同意可以坐下,不料雷普顿伸开胳膊按住旁边的高脚椅阻止他落座。
“你多大了?”说这话时他并不看过来,而是在喝完杯里最后一点琥珀色的酒液后才慢悠悠转头看向一头雾水的何焕。
“二十一岁。”何焕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多亏曾经被迫去规劝麦考尔的经历替他普及了北美法律小知识,虽然他们身处欧洲,但雷普顿教练非要确认年龄后才知道他是不是足够法律允许的饮酒年龄。
他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没多久,说这个单词的时候十分有底气。
但雷普顿按在椅子上的手并没有拿开的意思,眼神里没有质疑,他只是默默盯着何焕,仿佛在确认答复的真伪。
有一种冲动促使何焕冲回电梯返回房间拿出护照自证清白,但他忍住了。
“换个地方。”雷普顿站了起来。
何焕只好跟着老教练离开酒吧,他心想自己就算坐下也不会喝酒,人生第一次喝酒后的狼狈形象已经被尹棠笑到现在,爱面子脸皮薄如他,这辈子都不会打算再碰酒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