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见状,忙道:“神使大人,豹的伤还没有好。”
喻莘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有昊氏部落共八十七人,此刻除了外出和看顾卤水池的部分采集队成员,大半人都在。黑压压的人头围在部落门口内外,中心是喻莘、朔、豹、左等人,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野和力把肩舆上的扶手椅解下来,抬到喻莘身侧,喻莘在椅子里坐下,才淡淡反问道:“我必须给他治疗吗?”
大部分时候,喻莘面对有昊氏族人时都是温和友善的,从来没有过这样明确的,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姿态。这样的姿态像一盆冷水浇在有昊氏众人心头,让他们猛然清醒,喻莘拥有很强大的能力,但却不是必须用在他们身上的,他不欠他们什么,相反他给予部落的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喻莘重复了一遍问题:“我必须给他治疗吗?”
问第一遍的时候,他是看着左问的,而问第二遍前,他则扫视了一遍在场所有有昊氏的族人。这个问题是问他们所有人的。
在疗伤这件事情上,他一直任性而为,他不喜欢见到人受伤,更不喜欢见到人死亡,所以他由着自己的性子,给每一个他不忍见到的伤患疗伤。
但与台盐氏的交锋中,他的不忍却成了有昊氏战士们过度依赖他的依仗,因为知道他一定会治疗,所以他们打起架来不怕死,不计后果。
这样的气势确实能给敌人重创,但喻莘并不想让他们养成这种习惯。
好吧,他承认自己顶不住这么承重的压力,所以在战斗过程中不止一次想骂娘,在战斗结束后也有些失控地当着俘虏的面对所有人发脾气。
事后想想,他的脾气发对了。
确实不该惯着这些人,他得硬下心给他们立规矩。升米养恩,斗米养仇,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没有限度地付出,这对自己对对方都不是好事。
喻莘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没有义务给你们疗伤,就像部落也不会一直养着四肢健全却不工作的年轻人。你们在狩猎中会受伤,在战斗中会受伤,在生活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受伤,现实就是这样。
“不是有我在,就可以安枕无忧,无视这样的现实。”
喻莘加入有昊氏的日子不长,但他已经带领部落度过了至少两次毁灭性的危机,在部落众人心中拥有不亚于族长朔的威信,他今天一反常态突然严肃起来,部落里的人并不敢等闲视之,都很认真地思考起他的话。
一些站在后面的人听不清,前面的人低声把话传到后面,但并不交头接耳,传完话就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