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齐浩瞻大拍巴掌,他慢慢走上前,深深的盯着齐浩宸的眼睛说道:“只怕这令牌出了朕的手,就成了刘备借荆州了。”
齐浩宸瞳孔一缩,耳中又传来齐浩瞻的声音:“禁卫军并非无诏不动,而是里面有你的人,自然不会主动前来救驾。方才你以退为进,但无论朕直接将令牌交给你去调动禁军,还是另派人前去宣召,最终的结果也只会落入你的手中。”
“而朕呢,贪生怕死独留宁王坐镇,可惜仍惨遭南王这个乱臣贼子的屠戮。届时,你有禁卫军在手,再铲除一干逆党替朕报仇,你临危不乱又忠心耿耿,力挽狂澜还立此大功。朕至今无子,其余兄弟废的废,残的残,再不然就是无能和年幼,如此一来这皇位……”
齐浩瞻拍了拍书桌旁的椅子,意有所指道:“除了你,还有谁配坐!”
一番话震的齐浩宸惊骇不已,失声良久才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喑哑的说道:“皇,皇兄是跟臣,臣弟开玩笑吗?”
他趴在地上,高声叫道:“臣弟绝对没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弟,皇兄你要相信我啊!”
齐浩瞻将视线投向门外,轻笑道:“正好,现在人就在外面,是不是冤枉,问一问便知。”
南书房太小,齐浩瞻索性走到院中,其他人也跟着出来。路过宁王时,魏子云毫不客气的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拖至屋外。
然后齐浩宸就看到意想不到的一幕。他以为他以救驾名义带来的士兵包围了南书房,却不知几句话的功夫,院外的形势就发生了翻天逆转。
云舒出门就看到云海率兵反包围了宁王的人马。
此外,神侯、无情等也解决了宫外的动乱汇集于此。另有两队人马裹挟着一队禁军候在外面。
见到齐浩瞻,众人齐齐跪地请罪:“臣等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齐浩瞻先让众人起来,又安抚夸奖了几句,然后问道:“中军如何了?”
一位身形魁梧,胡子拉碴的将领拎着一个圆形包裹叩首道:“臣幸不辱命,已将张曔熠这贼子拿下。”
齐浩瞻看了他一眼:“你是左军都督李恂。”
李恂精神一振,激动道:“是臣。”
一旁,看到左军和后军到来,南王世子彻底认命,跟中军负责京城一带的辖区不同,左军和后军分管外省辖区。而他们今晚出现在京城,说明早在几天前就已奉诏入京。可笑的是,他们父子想要瓮中捉鳖,最后自己倒成了那条被引入瓮中的鳖。
而与南王世子相反,齐浩宸却有不同的想法。虽然灯火昏暗,但他还是看到被左、后两军包围的神枢营中,自己埋下的钉子赫然在列。
从皇上说中他的心思开始,齐浩宸就一直思考皇上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计划。他向来觉得自己跟南王那对蠢货父子不同。无论是拉拢官员,勾结江湖势力,还是打压保皇党,安插自己人,南王父子都做的太过明显。
而他不同,大多时他只推波助澜,但有时也会帮上一把。比如,皇上那次以他的名义出宫遭刺杀,就是他给南王透露的消息。奈何,这对父子过于蠢笨,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不说,还折了个原随云。
他喜欢隐藏在南王身后慢慢筹划发展自己的势力和人脉,并且他还有个皇上最信任的弟弟的头衔,因此这一两年间竟无一人察觉,故而也给了他充分的自信。他能感受到皇上对他的兄弟之情是真的,以己度人,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兄弟想要杀了自己,抢夺自己的皇位,他不可能表现的这般真情实感。
因此,齐浩宸觉得即便皇上发现自己的意图应该也不会很久。
而禁卫军共三个营,每个营有数千人,是以有品阶的将领近百人。这么短的时间内,齐浩瞻他不可能不声不响,不露一丝风声就查完所有将领。那两位副将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齐浩宸怀疑皇上根本没有证据,只是在诈他。
说起来,齐浩宸的想法很合理没毛病。奈何,他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叫云舒的生物。暗中在三个营里转了一圈后,不但帮齐浩瞻揪出不少暗桩,还揪出些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人。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目前这些人只是记录在案,等这件事儿过去后再秋后算账。
可是这种行为却坑苦了齐浩宸。
他原定的计划是见到信号,两位副将就会杀了总兵夺权控制住神枢营,然后以救驾为借口入宫。
正如齐浩瞻的猜想。齐浩宸又当又立,即想得到皇位又不愿落下个杀兄造反的头衔,于是他计划了两套方案:
若南王父子的阴谋得逞,皇上以南王世子的身份被杀害,齐浩宸就会拆穿南王父子的阴谋;
若南王世子失败,齐浩宸有神枢营在手,依旧可以杀了皇帝栽赃到南王父子头上。至于令牌,不过是为了顺利接管整个禁军。
只是,齐浩宸始料未及的是,皇上对南王父子的动向了如指掌。这就导致南王父子计划失败不打紧,还连累了自己。
齐浩宸唯一庆幸自己足够谨慎,又藏着深。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即便收买拉拢官员也没有留下任何书信凭证。况且,此次他不似南王父子那样图穷匕见,而是以救驾的名义闯入宫中。
由此,齐浩宸十分自信,除非有人指认或是被抓了现行,只要他死不承认,皇上再怀疑也不能用“莫须有”的罪名处置他。
他现下只需保住性命,至于其他的事儿,以后再徐徐图之即可。
所以这会儿,皇上说要对簿公堂,齐浩宸并不是很担心。既然两位副将还没有付诸于行动,那么聪明点的就该矢口否认与他的关系。他若是清白的,他们也会安然无恙。他若被指认造反,他们则会株连九族。
“你在看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齐浩宸刚松弛下来的面孔又紧绷起来。
“臣弟看皇兄与诸位将军君臣相得,甚感开心。”
齐浩瞻喟叹一声,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何时那个躲在德妃身后对着自己傻笑的幼童已然长成一个有野心、有急智、有城府的青年。
因着幼年遭遇,他不想成为先帝那样的人。所以,他从未怀疑过自他少年时就陪在他身边的弟弟。若非云舒提醒,这次他或许能洞察南王父子的阴谋,却也会栽在藏在南王父子背后的宁王身上。
见到皇上久久不说话,只是用复杂的眼神静静的看着自己,齐浩宸有些慌。他告诫自己要冷静,然后按照预想,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的磕头喊冤。
“呵呵。”齐浩瞻轻笑了两声,这笑声既短又轻,齐浩宸竖着耳朵也没听出他的情绪。
却见齐浩瞻挥挥手,灯火通明下,两个人被带了出来。
齐浩瞻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们就是你的人吧!”
猝不及防之下,齐浩宸差点破功,好在光线昏暗掩饰了他的震惊。
他仔细看了那两人一眼,然后承认知道他们,但也只限于见过几面,根本不可能勾结他们谋反。
“宁王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怎么说?”齐浩瞻问两人。
齐浩宸刚冒出个“他是不是傻”的念头,就听那两人十分痛快的承认与他勾结,意图谋反。
齐浩宸当场懵逼,厉声大叫:“你们疯了吗?”
他提醒道:“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罪名,你们也敢无凭无据的认下。”
无凭无据?两人苦笑。他们不是没来得及付诸于行动,而是总兵早有提防,他们刚动手就被人赃并获。由此可见,宁王的一切行为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此时,若是让宁王跟两人聊聊,他就会明白一个真理,那就是:脑补要不得!
总兵将二人擒获后给二人看了皇上事先准备好的圣旨,说只要全部招供并指认宁王,他们二人就会以“被胁迫,但迷途知返,所以告发”的理由,不追究全族的罪责。
事到如今,他们的命能不能保住已经无所谓,但能保住全族的性命,傻子才不干呢!于是乎,两人就配合了一把,演了这出戏。
“不可能,不可能。”齐浩宸歇斯底里的挣扎,他指着两人,神情犹如恶鬼般狰狞:“他们一定是被人收买,专门来陷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