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没法关严,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倒还凉爽。陆烬朝精疲力尽,每一根手指的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从来没有这样累过,高强度的运动耗去了全身所有力气,让他几乎和过载那次一样难受。
但精神却十足亢奋,他刚刚从矿洞里经历了九死一生,又见识了超乎想象的恐怖景象,肾上腺素超标,陆烬朝从未想象过,自己的人生中会有这样惊险刺激的经历。
大家都很累,没人说话,只有外面的风声和发动机声响,陆烬朝只觉身体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穆尔要带他们去哪里?他不知道。
“休息一会儿吧。”林啸鸣低声道。
陆烬朝嗯了一声,车子座椅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场里扒拉出来的,硬的要命,陆烬朝闭上眼睛,没过几秒,就近乎晕厥地昏睡过去。
颠簸之中,他身体摇晃,缓慢地倒在了林啸鸣肩头,凌乱的额发微微遮住眉眼,脸上还带着不知道在哪儿擦出来的伤口。
林啸鸣默不作声地调整姿势,让陆烬朝靠得更舒服,他沉默地望着前方,守着失去意识的陆烬朝,防止穆尔趁机下黑手。
热辣日光中,车辆沿着棕红色的丑陋地表,驶向远方。
陆烬朝做了一串梦。
梦境里的景象混乱不堪,有些是他经历过的,有些完全陌生,又有些模模糊糊,眼熟却又想不起究竟发生在何时。
他梦见一群面目模糊的孩子笑着将他的书包扔进垃圾桶,垃圾桶站起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暴扣。
梦见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所有桌子都胡乱堆放在中间,高高摞起几乎顶到天花板,小小的身影坐在最顶端,拉着小提琴。
梦见少年班面试现场带着纸袋头套的教授们,海水从他们手边的矿泉水瓶里涌出,淹没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