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如安鲜少听张景澈用这样刻薄的语气评价一个人,可见是动了真怒。
“这不早在意料之中吗?”丁如安瞧着张景澈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所以您才让何翎搜集药材和良医送到西北大营,就是为了尽快控制住疫病……从阿璇送来的书信看,效果还算不错,虽然没找到对症下药的方子,但疫病没有进一步扩散,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北勒可汗选择在这时兴兵来犯,这个举动十分耐人寻味,”张景澈沉吟道,“西北驻军元气尚存,图门就算倾草原之力,也未必能讨得好……他何必这么着急?为什么不多等一等?”
等到疫病扩散,或是更确切的消息传来,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了,再给自己的敌人致命一击。
就像许多年前,他的父祖一样。
“图门向来谋定而后动,不会这么沉不住气,除非草原发生变故,逼着他不得不立刻动手……或者,有人向他暗示,此时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张景澈抬起头,眼底闪着锋锐的光:“……会是谁?”
他和丁如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名字:何翎!
“何翎不敢出卖西北诸军!”丁如安飞快捋顺思绪,“因为齐达勒一事,北勒可汗已经不再信任他,当墙头草对他没有好处……如果他把西北驻军的动向告诉北勒人,那只能是受人指使。”
他微乎其微地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杨侯这番手笔不小,看来精神不错,主子可以放心了。”
张景澈“唔”了一声,眉头并没有舒展。
“远舟确实喜欢兵行险着,但他每一次出击埋好了伏笔,不会真的一败涂地,更不会拖着西北大营一起走钢丝,”他在长久的寂静中沉吟不绝,“既然情况没糟糕到这个份上……他为什么引北勒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