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澈轻嗤一笑,并没将她隐晦的威胁放在心上:“你可以试试。”
他表现得从容又笃定,仿佛如往常授课一样,耐心又细致地提点梅霓雅的困惑之处。梅霓雅却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她是女子之身,倘若没人扶持,就算坐上回纥王位也没法令行禁止,寻求盟友是她唯一的选择。
张景澈敢推她上位,是因为他有绝对的信心,一旦梅霓雅脱离控制,他同样可以拉她下马。
半晌,梅霓雅苦笑了笑:“老师,您太狠了。”
张景澈捏着衣袖里的折扇,波澜不惊地望向窗外:“当千里江山、亿万子民都在你身后时,你就知道,再心狠手辣也不为过。”
张景澈对高昌并不陌生,他每年少说要跑三四趟,但是这一次,刚进入高昌地界,他就察觉到不对。披坚执锐的高昌军队守在城门口,进出商队都要经过严格盘查,张景澈在门口安静地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前来迎接的商行掌柜。
“主子,”掌柜的皱着一张发面馒头似的面孔,拿袖子擦着脖颈上的汗水,“让您久候了……实在是这两天,进城出城查得严,寻常商户轻易不得出入——尤其是中原来的商队。”
张景澈收起折扇,语气温和道:“无妨……关窍都打通了?”
掌柜的点点头,压低声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主子,先跟我来吧。”
不知掌柜的用了什么手段,一行人顺利进城,中途并未遭到回纥士兵刁难。张景澈揭开车帘,只见街道完全戒严,来往都是巡逻士兵,街道两旁的商贩消失不见,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周遭没有外人,掌柜的将憋屈多日的苦水一股脑倒出:“主子,自从老国王过世,高昌城就落入二王子手里,他将城里的中原商队几乎驱逐一空……若不是主子有先见之明,一早在北勒王妃身边安了人,咱们恐怕也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