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澈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定边侯自知失言,忙往回找补道:“我看你天生反骨,勉强待在京城也是难受,万一哪天性子上来,惹恼了当今,十条命也不够填的!你我好歹有些交情,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死路上蹚。”
有那么一瞬间,张景澈流露出货真价实的心动。杨帆没逼他,盛了碗米粥推到他面前,张景澈一勺勺喝着粥,半晌才道:“……现在还不成。”
杨帆先是心一沉,又莫名松了口气:“为什么?”
“当今即位不久,朝局还不稳当,现在抽身,我于心难安,”张景澈低声说,“再者,景素如今怀有身孕,我总得等她平安生下孩子,才能放心离开。”
杨帆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每一个步入朝堂的士大夫都挂在嘴边的,可真正将其内化于心的又有几人?
世情如刀,磋磨掉无数文人志士的心头热血,却也有人十年饮冰、始终如一。
哪怕他半生坎坷,受尽错待。
杨帆叹了口气,给他夹了块胭脂鹅脯:“别光喝粥,多吃点肉,你看你,都瘦没人样了!”
张景澈皱着眉,用筷尖挑着鹅脯,嫌弃地拨到一边:“这么一大清早,油腻腻的,谁吃这个?”
杨帆轻嗤一声:“吃得不多,还挺挑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