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风穿过竹帘,扑倒人脸上,挑动她的长发,为她添上一丝疏懒感。
随着清风,她轻灵的嗓音,带着飘渺感,幽幽传到他的耳中。
“我今天去了一个地方,姜主席给的地址所在地——”她垂眸,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方,留下一圈阴影,“看见这个女孩,被她的家人很亲热地拉进家里,妈妈爸爸疼爱,弟弟乖巧,身边还有她的丈夫。”
卢郁之瞳仁皱缩,张张嘴,最后还是保持沉默,静静听着她讲诉。
“我以为,她挺幸福的。”
“在常人眼中,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应该是女性追求的一个很圆满的状态了。”
“我站在门口,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我才转身离开。”
“同为女性,同样生活在歧视之下,她至少蛮幸福的。”
“可惜——”宣娆抬头,对上他琥珀色的瞳仁,自嘲一笑:“在那种畸形的环境之下,我怎么能期待,连生命都能被抛弃的女性,可能拥有原生家庭的幸福?”
后续,涉及到严悦的个人隐私,她无权宣扬给别人,自然而然地停住了讲诉。
一通话说完,她朝着长廊那边走去,坐在美人几上,眉宇间有些疲倦。
这一幕落在卢郁之眼中,心头骤然一紧,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带了淡淡的微痛感,上涌到鼻尖之时,又变成了浓浓的苦涩,让人心情烦躁。
她就这样很平静地讲诉,自己的遭遇,自己的伤痕,脸上没有悲伤、没有落寞,只是淡淡的疲倦,像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习以为常地看待旁人的悲惨故事一样。
她不会难过吗?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站在她的处境上,不远千里去寻亲,看一眼与自己有血缘牵绊的人,最后,发现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
平静地目睹他们的幸福,最后静默地离开,如同像他们希望的,希望她从来没有出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