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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孤身前来,便是做好了一万个心理准备,在海寇的头上打主意,他还能指望对方讲究什么道义不成?

鲨鱼将一只腿翘放在椅座上,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又往前微微倾着身体,用最不怀好意的表情直盯着裴郁离的脸,问:“敢单枪匹马闯我孤鲨帮,谁给你的胆子?”

这就是海寇与镖师最大的区别。

今日裴郁离但凡闯的是天鲲或是戍龙其中的一个,被问到的第一个问题都一定会是“你想达到什么目的”,而不会是“谁给你的胆子”。

越是不被王法承认的团伙,就越是想彰显自家的威严。

“我胆子很小,”裴郁离在周围赤裸裸的视线中感受到了极度的冒犯,声音里都少了些温度,说道,“帮主别吓我。”

鲨鱼眉毛一挑,又说:“这么离经叛道,胆子小?”

无缘无故来向孤鲨透露天鲲的境况,这是妥妥的“弃明投暗”,无论是出自什么缘由,都确实称得上一句“离经叛道”,正经人谁会干这种事?

“天鲲规矩不是我的经也不是我的道,”裴郁离的眼睛与鲨鱼对视,手却已经伸向了背后,啪地一声,打掉了后方哪个海寇触碰到他腰部的手,却没回头看那海寇一眼,而是同时道,“天道王法同样不是。”

那后方的海寇被实实地打了一巴掌也不生气,只是眼珠子里盛着水,活生生有一种痴傻呆儿要流口水的模样。

他憋了半柱香的功夫,就要把他那无用的裆下烂肉给憋炸了,天知道他对着裴郁离的背影肖想了什么龌龊的事情,才能忍不住要上手去摸。

鲨鱼放纵手下如此,因为海寇本就粗鄙,真要是透着君子之风才是奇怪。

就连鲨鱼本人的视线都是直勾勾的,像是扒开了裴郁离的衣服,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游走。

但裴郁离心中清楚,这世上绝大部分的男人还是好女色的,他并没有长成能令所有人都改变取向的程度。鲨鱼之所以如此,只是想给他个警告,让他害怕。

裴郁离稳稳站在原地,要说不害怕是假的,他可以不怕死,可他不能不怕脏。

他突然对寇翊生出了巨大的思念,这股子思念几乎是顷刻间决堤而出,冲得他喉咙异常酸涩。他竟然在无知无觉中依赖牵挂寇翊到了如此的程度,一想到寇翊此时正呆在又臭又脏的天鲲牢狱中受苦,他就觉得完全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