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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们说的哭的,江咏思去意已决。只在临去前,去了江氏祠堂,长跪在江宏深的牌位前一个时辰。

粮草督运一职,实为苦差,甚至会为此丧了性命。

江咏思与众人一路往南,拿了新帝圣旨,于江南各处州县粮仓聚了足够的粮草,又有新帝岳丈江南提督的大儿周鸿率兵护送。即是如此,半路上时常遭受到饱受饿寒的流民抢食,以及上山为匪的抢夺。

死在刀枪剑戟下的无辜百姓一日比一日增多,江咏思看着饥黄肿胀的他们,也不由生出恻隐之心。

可粮草是即将要用作征伐金州,不可能散分于他们。

愈往南,江咏思更加日夜不得安眠,若说从前年少,总会与老师同窗,还有江宏深谈及民生,总能说出许多的建议来,又辩论其实际用处。

可当真实的世间百态摆到他面前,他又对从前的那些高谈阔论感到不安。

就在这样的不安中,一行人接连过了渝州、浙州,又绕过岭南四州,到了随州,渐渐逼近金州。

夜间,一处平地,十分之四的人在视察周围动静,而剩余人则在歇息。还有不到一刻钟,便是换岗的时候。

周鸿不免烦躁起这桩差事,他本就不愿来,可得了父亲的指令,也不得不来金州一次。

若还在浙州,他倒还可以在半夜去找一两个小娘子喝喝酒,可快进了金州,是荒成什么样了。怪不得是南疆分出的,尽是蛮夷。

此处是连绵不断的绝山,形成了山谷。树木连绵,鸟雀安眠。

他看向一旁正在篝火前的江咏思,是无聊道:“江侍郎在想什么呢?这样认真作甚?”

江咏思看着那橘红色的火光,驱散了身上的冷意,道:“只是在想快要进金州了。”

“听得传讯,陈大将军也快到了此处,至多一个夜晚,明早便到。”

若非现今可供调遣的兵卒多聚北方州县,大将军陈风是要与江咏思一道的,可惜就在兵卒和粮仓分在一北一南。两方只能在此处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