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着手去握他的手,喘着微弱的气,道:“杀了我。”

匕首没有完全贯穿心脏,还有几分,但她已经手抖到下不了手,疼痛蔓延全身,一阵接着一阵。

“不,娘,你和我一起走。”

闵危要去扶她起来,却被她强撑着一口气打了一耳光。

“不孝子,你是要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吗!”

他的脸歪去一边,又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对上一双灿灿的玲珑眼,她温柔道:“危儿,杀了娘,然后快逃离这里。”

人狗交织的声音愈来愈近,终于,他的手握住匕首,流着泪,咬牙狠心,一个用力,将锋利的刀刃又送进了几分。

“记住,娘说的话,一定要杀了你爹那个,负心汉。”

断断续续的话一说完,女子瞬时如断线的风筝,没了生气。

闵危擦了一把不断流出的泪水,伸手将女子的眼睛阖上,跌跌撞撞地朝密林深处而去。

三年来,闵危从金州一路询问他人梁京怎么走,仇恨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埋没住。

他是想死的,可又不能死。

很多时候他在荒郊野外或是大街角落,裹着一身破烂单衣,不敢深睡,只能浅眠,唯恐会出现什么危险。

身上没有银钱,他曾经去过一家应聘仆人的家宅,得到录用后,只想赚了些银子,能用更快的脚程到梁京。却原来是那家的少爷见他生的好,起了邪心,招他入府。

一日,那少爷喝醉了酒,红着脸撞破门,拉着他的手,欲行不轨之事。

闵危怒火中烧,拿了茶壶砸向少爷的头,碎了一地的青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