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危煎好药,小心翼翼地将药罐中汤药倾倒进白瓷碗中,又拿了一柄瓷勺子,端着到了林良善的闺房。
林良善刚醒,倚靠在窗前的书桌上,有些迷茫地看着进来的闵危。
“小姐,药好了。”他轻声道。
“放着吧。”
闵危将冒着热气的药碗放到桌上,又端正站好。
林良善并没有立即喝药,目光反而一直落在闵危的身上。
她半撑着左侧脸颊看他。他的肤色很白,哪怕是在外流落多年,身上增加的只是伤痕。他的发似乎被剪过了,有些短,她想起刚捡到他时,他那头乱糟糟被泥浆污浊的长条形头发。
“你的头发是什么时候剪的?”
闵危已经被她看的浑身紧张,唇瓣颤了颤,他低眉回话:“刚来府上那天剪的。”
那天,他要清洗头发时,才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理了,蓄了多年的长发凝结在一起,梳不开。他干脆拿了剪刀一把剪掉长曳发丝。
小姐竟是到现在才看出吗?
林良善问这话,皆是她想起上一世闵危那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他的头发比她的还长还亮。
她唯一一次触碰到,是在一年的秋狩时。
她假装咳嗽,说:“世子殿下,我的身体不好,便不去了。”
闵危只漠然道:“这次容不得你拒绝。”
秋天寒气渐起,她一直待在帐篷里。虽她嘴上说是身体不好,不方便出去,但追究根本,却是她害怕见到那些贵女,她们又会拿她和闵危的事情嘲笑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