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忠心下一酸,却循着地上血迹去寻长平公主,越到内里,越觉哭声渐大,入内去一瞧,却是从前伺候长平公主的两个宫婢守在床边相对垂泪,长平公主面色惨白、昏迷不醒,打眼往身上一瞧,已然失了左臂,衣衫倒是齐整,也无血迹,显然是被换过了……
冯忠从没见过温柔持重的长平公主这般惨状,见后心头痛意大起,“啊”的惊呼一声,倒惹得那两个宫婢惧怕不已,泪眼相看之后,年长些的从袖中取出一把镶嵌了宝石的匕首,发狠道:“公主已经去了,冯伴伴还待如何?!”
冯忠一路紧赶慢赶过去,此时真见了长平公主本人,才想起一件事来,公主毕竟是女儿家,又有伤在身,同几个男人同行难免不便,好在这二婢子忠心,倒可得用,当下一叹,忙解释道:“若非皇爷有舐犊之心,公主岂能保全性命?快快收拾些细软,咱家背了公主,咱们一道离开!”
两个宫婢俱是长平公主身边人,知道这一日之间宫内如何惊变,闻言怔楞几瞬,面露迟疑。
冯忠急的跺脚:“时间不等人,快呀,咱家骗你们做什么?!”
名叫珍珠的宫婢年岁大些,也更加沉稳机灵,回过神来之后,马上吩咐小自己两岁的翡翠:“替公主寻件替换衣裳换上,就挑年前皇太子带公主出宫游玩时、尚宫局按照民间女子风尚制的那些!”
翡翠应声去了,她自己则飞快去翻箱倒柜,寻些轻便的日用东西和值钱的首饰钗环带上,又想着乱军一旦入城,这些东西扎眼,便丢掉一半,打开抽屉抓了几把金瓜子儿收起来,末了还不忘将衣橱关好,抹去痕迹。
冯忠见她思虑如此周全,不禁面露赞许,不多时,听珍珠回话道是已经替公主换了衣裳,赶紧入内,让两个宫婢将人送到自己背上,走小道往约定好的地方去同皇帝汇合。
他们四人抵达的时候,朱元璋早已经在等了,冯忠瞟了一眼,见皇帝身边只留下两名武将与十数名禁军,不禁微吃一惊:“皇爷……”
朱元璋随口道:“我差他们去做别的事情了。”
冯忠知晓分寸,便不再问。
作为皇帝身边的脸的太监,他在宫外当然是有住所的,只是起义军一旦入城,整个北京都成了危险之地,如何还能安身,反倒是在毗邻北京的天津卫,或许还可以去避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