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宁侯夫妻感情不睦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更深知其缘由,故而对威宁侯分外不屑——依仗岳家这么多年,不感激也就罢了,反手捅刀比谁都快,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然而威宁侯如何暂且不论,威宁侯夫人却是心上人的胞姐,既然途径此处,必然得近前问候拜见。
时下男女之防并不十分严苛,更别说周遭还有一众仆婢侍从在,周靖吩咐卷了车帘上去,同薛追寒暄良久,相谈甚欢,直到大军开拔,薛追躬身辞行,她脸上的笑意也未曾散去。
威宁侯打马经过,见她眼眸微眯,注视着大军远去的扬尘静静微笑,心头陡然生出一股不安,毛骨悚然道:“你笑什么?”
直接说笑你的死期来了,未免太不礼貌。
于是周靖转过头去,定定看他几眼,复又笑了:“没什么。”
威宁侯浑身都不自在,眉头紧皱,丢下一句“莫名其妙”,催马向前。
……
皇帝与东宫之间关系愈发微妙,而出征西南征讨鬼方的大军便在这时候班师回朝,返回长安。
皇帝虽烦心于皇太子之事,却也陶醉得意于自己的文治武功,一边吩咐宫中畅饮三日,另一边又亲自传了功臣将领来见。
前边几个都是熟面孔,皇帝并不陌生,加官进爵、勉励数句,等武将退下之后,又自然而然的将视线挪到了后边人身上。
就像是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又像是猝不及防的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视线忽然凝滞住了。
“那边,最后边那个年轻人……”
皇帝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是谁?”
离他最近的礼官压低声音,回禀道:“启禀陛下,那是薛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