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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一点是宗干还没有死,附从作乱的宗室也没有得到严惩,可想而知,皇叔并不打算要他们性命,削弱女真实力。

下一任储君必定得出自太祖一系,而太祖成年的太子就那么几个——宗干不可能了,宗望业已去世,宗峻死的更早,皇叔也说了,其子不可能继位,也就是说储君的人选只会在自己和宗辅之间决出。

皇叔他要保宗干等人性命,这也就意味着他其实只有一个选择——真要是立了宗辅,他能忍得住不给自己妻儿家小报仇?!

宗弼坐在船上渡过黄河,想要放声大笑,踌躇几瞬之后,到底是按捺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交付巨额赎金换自己一行人回去的关系,上京宗室已经与自家闹崩,而原本应该坐在同一条船上的被俘宗室们,却因为宋人的离间而彼此仇视。

宗弼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少了一根手指的左手,眸光随之阴沉下去。

自从建国以来,金朝的都城上京少有这般气氛低迷的时候,饶是得知宗辅、宗弼等人顺利还京,也没能组织起一场有序而热烈的欢迎仪式,只有各家亲眷在城外等候,见到自家男人之后哭泣落泪,且没过多久,便被同样等候良久的宫中侍从分开,传金太宗令,将他们带到宫中。

宗弼家来的是侧妃,道是正妃仆散氏重伤未愈,还在家中休养,宗辅家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来,凄凄惨惨戚戚。

宗弼看得唏嘘,虽是竞争关系,也不觉生了几分怜悯,安抚般的拍了拍他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宗辅勉强扯出来一个笑。

对于大多数病人来说,冬天都不算是个好的季节。

天气冷,病情时有反复,对于金太宗这样的老人来说,这时节便更加艰难了。

起初还只是会在夜里咳嗽吐血,渐渐的发展成了昏睡不醒,一整天只有两三个时辰的清醒的,说话也变得吃力起来。

他心知自己大限已到,只是宗辅、宗弼等人还不曾归国,只得强行硬撑,唯恐再出现什么意外,甚至都不许唐括皇后在侧侍奉,只留下亲信侍从看顾左右,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早做安排,为继任者扫平障碍。

宗辅、宗弼等人听金太宗身边亲信道是陛下近来不太好,尚且有些不信,待到了宫中,见到躺在塌上大口喘息着,面色苍白、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金太宗,着实吃了一惊,愕然跪地,问皇叔近来如何。

金太宗病的严重,连视力都有些模糊,眯起眼睛之后,方才辨认出来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