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蒙受丈夫父亲救命之恩,却多年冷待于他的黎家又会如何?
直到今日,嫡姐仍对自己去年的横刀夺爱怀恨不已,觉得是自己毁掉了她本该完美的婚姻,迫使她以侍妾身份嫁入宴家,可实情当真如此吗?
黎江月的确没有抢夺嫡姐未婚夫婿的心思。
谁能想得到自己动辄提着鞭子出去打人的嫡姐会对那人心存好感?
谁能想到被打的那人竟会与打自己的人两心相悦?
有卢氏的前车之鉴,再去想嫡姐口中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心相许,黎江月站在窗前,听见前厅传来的丝竹之声,不觉哂笑出声:“可怜虫。”
可是转念一想,她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只是宴家是她自己想要嫁进来的,这夫婿是她自己选中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都得好好的走下去。
美丽的容貌会伴随着时间老去,温存体贴也只是小道,丈夫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得到,他需要的是合格的主母与得力的助手,还有……
黎江月低下头去,神情温柔的抚了抚自己尚未凸起的肚腹,微微笑了。
……
刘彻往寿州任职不过一年有余,户数便从最开始的不足两万攀升到现下的两万户,府库充盈,水利为之一新,心中如何踌躇满志,可想而知。
昨晚送走一众宾客,刘彻毫无睡意,同幕僚们议事到深夜方才散去,各自安歇。
黎江月听人说他昨晚歇在书房,议事到很晚,就知道第二日不会起得很早,约莫着时辰叫人煮了醒神汤,带着往书房去寻他。
刘彻笑了:“你怎么来了?坐。”
黎江月同他说了些家中琐事,譬如两个弟弟又长高了、去年的衣裳短了一截,又说他麾下哪个亲信要成婚,哪家老人年纪大了、近来染病,得空须得去瞧瞧,如此絮语半晌,方才道:“昨日卢氏前去求我,为着她娘家的事,哭的倒是可怜,我想着夫君既已经将一众伏法豪强家中土地清点发放,家财尽收,饶他们一命倒也使得,于公示恩于众,于私也可安卢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