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嗤笑一声,道:“是,二嫂诡计百出,为了管家权想报复大嫂,这才设计出这么个毒计,我是家里人没管教好,为虎作伥,附和二嫂办了这事儿。可大哥你别忘了,我跟二嫂都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亲自挑的儿媳妇,娘家门风清正,娘家兄弟秉性忠耿,清清白白的进门,没干过私相授受、男女攀扯不清的丢人事。”
废世子听得脸色顿变,谭氏好容易缓过那口气来,听到此处“啊”的一声惊呼,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说完呢!”
王氏瞥了谭氏一眼,继续道:“我跟二嫂进门前,都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亲自去家里下定的,老太太临终前也只见了我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媳妇。老爷子刚发达时给她老人家置办了一双玉镯,老太太当着老爷子的面儿褪下来,一个给了二嫂,一个给了我——大哥,您说长嫂如母之前,是不是该多想想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怎么做的,又是怎么评价我和二嫂的,然后再往谭莲房头顶戴高帽?”
这么一席话听下来,废世子什么都说不出,谭氏句句听得刺心,眼泪涟涟,推开丈夫搀扶着自己的手臂,走上前去,竟软软的跪倒在了两个弟媳妇面前。
她抽泣着说:“是我不好,万事都是我不好,你们出身好,娘家好,子嗣众多,也得老爷子和老太太喜欢,你们只管看不起我便是,我只求你们别再来害我的孩子了!我的华耀已经没了,现在连宝珠也碍了你们的眼吗?她一个女孩儿家,即便是娇气了些,也罪不至此啊,我给你们磕头,求二位弟妹发发慈悲,放我女孩儿一条活路吧……”
废世子听得难过,赶忙去搀扶她,谭氏抵死不起,作势要给白氏和王氏磕头。
废世子此前被王氏一席话讲的羞恼,现下见那二人满脸错愕,妻子又眼泪涟涟,索性顺水推舟,自己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揽着谭氏,痛苦道:“我连世子之位都没了,又失了一子,华良同宝珠即便有错,也往庵堂去恕罪了,咱们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成这样呢?”
白氏没想到大伯会这么说,王氏也怔住了,待回过神来,着实气个倒仰。
“好啊,你们跟我装腔拿调是吧?好,好好好!”
王氏二话不说,便拉着白氏往门外走,捡起被谭氏团起来扔到角落里的那两份供状收入袖中,拉开门之后,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她与白氏身边的仆婢都守在门外,听得内中似有争执之声,只是不敢入内,现下见主母出来,眼泪儿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时间都呆住了。
王氏拿帕子擦了眼泪,以一种恼怒却又无计可施的语气,凄楚道:“老爷子不在这儿,家里的事情没人做主,去请王先生与蔡先生来主持公道!我们男人迎着刀枪剑雨在外边跟着老爷子打仗,家中妻小连条活路都没有,被大伯和嫂子欺负成这样,我们还活了干什么?!”
她哽咽不已:“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收拾东西,叫哥儿和姐儿都准备着,这里已经没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仆婢们听得怔楞住,下意识去看白氏,便见白氏也别过头去流眼泪,抽泣道:“还不快去?难道要等别人发话赶才行吗?!”
废世子瘫在地上开始耍赖的时候,呆在当场的白氏和王氏,现下二人如此应对,傻眼的便是废世子了。
老爹带着两个弟弟在外边打仗,刚刚才挺进京师,两个弟弟的家眷就从府里边搬出去了,对外的说辞是大伯跟大嫂不能容人,她们在吴王府待不下去了,想也知道那结果会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