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小了,反倒显得吕修贞身上沁出的血水愈加浓烈汹涌,血腥气也随之浓烈起来,厚重的涌向廊下人鼻间。
杜女官亲自去添了香,再见庭中血水横流,分外不堪,便又近前劝道:“公主既吩咐了,他们必不敢偷懒耍滑,外边风冷,您且入内歇息吧,只管稍后听人回话便是。”
清河公主心领了她好意,却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必了,我想亲眼看着他咽气,这是喜事,又何惧之有?”
杜女官听得诧异,心下微觉错愕。
清河公主的脾气她也是了解的,知道此事必定不能善了,却没想到竟会下令将驸马杖毙。
难道是此事之外,驸马还做了什么触及公主底线的事情?
否则以公主素来的宽仁性情,又怎么如此行事?
杜女官心有猜测,见清河公主不说,也不多问,吩咐小厨房去熬制驱寒姜汤备着,便静静守在一侧,陪伴清河公主左右。
又是三十杖过去,行刑的府兵暂且停手,伸手去触碰吕修贞勃颈处动脉,细细勘察过之后,行礼道:“公主,驸马咽气了。”
清河公主拿帕子掩住口鼻,温和道:“确定吗?”
以防万一,那两名府兵先后验了一次,语气确认道:“的确是咽气了。”
“好,辛苦你们了。”
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就此消弭,再回想起噩梦中的场景,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清河公主微微一笑,夜色中冷艳凄迷,又难掩快意:“杜女官,传我的命令,今日我遇大喜之事,府中人皆赏赐三月分例,叫他们沾沾喜气。”
杜女官恭敬应下。
清河公主瞥一眼吕修贞惨不忍睹的尸首,吩咐说:“把那个东西收起来,别脏了我的眼,驸马身边的常随小厮都看好了,别叫他们把消息传出去,明日我入宫去拜见父皇,此后再做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