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挑衅地推开阿大,仿若斗赢的公鸡,昂首挺胸地走到房门口,以拳抵口,轻咳了一声,放柔声音:“芫叔,我进来了啊。”

木门拉开三分之二,隐隐有哗哗的水声。

他微微一顿,抬步跨进门槛,反手带上门,耳畔的水声渐弱,如溪石下暗暗流动的水。他循声望去,轻薄如纱的屏风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淡淡的水汽裹挟着缕缕清香自那掩映的屏风后袭来,熏得他喉咙发紧,脸颊发热。

“傻站那作甚?”

懒洋洋的声音不复平常的清润,添了几分散漫,酥得丁元口干舌燥。

他连低下头来,纤长的眼睫掩饰眸中翻涌的情绪。窗外夕阳斜落,细碎斑驳的光束透过门缝洒下光影,他望着地面的剪影,喉头滚了几滚,嗫嚅着唇瓣道:“芫叔,我、我不知道您在沐浴。”

“无妨。”秋昀背倚桶沿,清凉的水没过胸膛,消去酷暑带来的炎热,舒服得他发出一声喟叹,全然不知屏风外的人如何水生火热:“你找我何事?”

“我……”

丁元哑然,脑海里全是屏风后的光景,哪还记得自己的目的?

他吞了口唾沫,艰难地抽出一分理智:“芫叔,要我帮您搓背吗?”

“你会吗?”

“会的。”丁元眸光发亮,重重点头,复又想起对方看不见,连回答道:“军营沐浴不便,又适逢战乱,三天半月不洗澡常有的事儿,只有碰到河流时,大伙脱了衣服直接往水里跳,又为节约时间,通常都是两两相助。”

“行吧,那你过来试试。”秋昀身子往前倾,搅动着木桶里的水流,发出哗哗的声响。

他双臂撑着桶沿,下巴磕在手背上,听到脚步声靠近,他半眯着眼:“一直没问你,当初你说要去关州,何以入了云王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