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没睡着。一闭上眼就会做那个从南天门回来后一直重复的梦,我不记得梦的内容,仅记得梦中的感觉很破碎,破碎的让我窒息。
好在我的睡眠一直都很少。从小到大居无定所的到处漂泊,几日几夜不睡也是常事,只是那个梦令我很累。
烦啦这小子瞪着头顶上的炮洞瞪了一夜,到底是年轻啊,折腾成那样了还这么有精神。
我知道没有人能说清楚自己。
我逼烦啦是为了让他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趟去西岸他不能有杂念,否则就是去送死。
没想到他给我来了个反戈一击,我倒差点掉进了自己编的套里。
是啊,我信什么呢?我又该生在几时呢?
从出生到现在,我见的最多的是兵荒马乱中的生离死别,是永无停歇的炮火下的生灵涂炭,是一处处寸草不生的焦土,是一片片了无生机的荒芜,是百姓在各方势力较量下的欲哭无泪,是同胞在列强铁蹄下的垂死挣扎。
但我也曾看到过一个山村的宁静祥和,一个家庭的天伦之乐,一对恋人的忠贞不渝,一个从焦土中钻出的嫩芽,一棵在荒芜中挺立的苍松。
我无缘得见我们大好河山雄壮秀美的样子,我也无缘得见我们国家傲立世界之巅的辉煌,但我相信这些曾经存在过并在将来会重现。
没有人愿意生于这样的乱世,但我无从选择,就像我不能选择生我养我的爹娘,不能选择我的国家和民族。
我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但我知道不能因为没有答案就不去做,不能因为害怕失望就放弃希望。
本就昏沉的脑袋现在有点隐隐作痛,都是烦啦这小子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