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的片刻, 姽宁蓦地抬头,眼中光色尽敛,任他看不出情绪。
她几分自嘲:“我是个土匪,性子总比寻常女子放荡许多,见小师父长得俊,便有些难耐。那日对小师父多有冒犯,而今你责备我不知羞,往后咱两一笔勾销。”
并非责备,他从未想过责备!
浮生急得要解释,但手指的水已干,画不出第二笔,他忙要再蘸水。
怎料姽宁看也不看,起身就走。
浮生起身连忙追去,她步伐飞快,两下跃上围墙,一瞬消失在夜色中。
四周复又安静,浮生挫败的垂下肩,怔怔望着远处。
悔恨和懊恼从心中涌出,反复纠缠,令他心不能静、神不能宁。
五日后的深夜,浮生于大殿念完三卷金刚经,便转步来到住持屋前。
他双手合十,端端正正的跪下来。
直至拂晓,他作揖叩首,心中念道:‘师父……’。
“进来吧。”天未亮,住持便知他跪在门前,想必是有无法排解的苦恼。只等他自己静默些时辰,听其磕个响头,便将他唤进来。
屋内,住持已穿好僧袍,盘坐在榻上。
浮生关上门,上前又作揖,正要行跪拜礼。住持指了指案桌上的笔纸,道:“你且将心中所虑所扰写下,再递与为师。”
浮生转身取来笔墨,跪在住持榻前的团蒲上,一字一句:‘弟子近日因俗世困扰,念诵金刚经、楞严经、圆觉经,始终心烦意乱,无从解脱。懂其意,难参悟,心有千结万惑,理不顺,复添愁苦。望师父指点明路,助弟子扫清迷雾。’
住持看过,便问:“俗世为何般?详尽写来。”
浮生写道:‘师父可还记得,前些日,弟子与师父请罪,有位仗义的女子于豹子精爪下将弟子救下,弟子擅自将她接入寺内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