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板是个那么骄傲,那么张扬的人,绝不会逃避或者欺骗自己。他如今能心态如此平和地提起图南,一定反复多次地强逼过自己直面回忆,早已习惯了。
若能再早些认识他就好了,不知道最开始的那段日子,这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沈连星又紧了紧胳膊,把脸埋在晏老板脖子旁边,以一个完全占有的姿态轻声道:“不管,反正是我亏,你赔我。”
晏锦屏简直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挣扎着要翻身揍他,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道:“沈公子,你这是心疾,得了病就得治,幸好在下略通医理,来让在下给你诊治一番——”
结果抵抗失败,反倒被人按住,肆意妄为地索要了一番‘赔款’。
……
沈大公子这回闹得过分,第二天心满意足地带着一身的条条道道,叫愤怒的晏老板打发出去,跟丹歌和八宝一起上河边上钓鱼去了。
晏锦屏是一时半会儿不想看见他这张脸,自个在内间转了几圈,在美人榻上坐了片刻,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那都不对劲,且心里头也躁得慌,只好又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景色吹凉风。
窗外风不小,而且雪也没停。晏锦屏的袍袖连带着发丝都被风掀起,吹了一小会儿,便觉出冷来,虽然他不会生病,但晏老板终年体温低,这样终归不大好受,于是郁闷地关上了窗。
一城风雪都被挡在了窗外。
楼里有结界,冬暖夏凉,屋里点着的是很温和的檀香,毫无攻击力,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放松心神。
晏锦屏往身后塞两张垫子,挑三拣四地又靠回美人榻上。
原先在这地方呆了十多年也没觉着怎样,现在只离开人这么两步,竟忽然觉着这楼里空旷了许多,像个没人陪就要闹的小孩似的,真是愈发出息了。
他感慨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件事,便转头对角落里的箱子道:“相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