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距离很近,沈连星原本想直接碰上去,这时临时改用额头轻轻贴了晏老板紧绷的肩膀一下,单手覆盖上他扯着自己衣襟的手背,很得体地低声道:“今天太晚了,歇吧,我下楼看看。”
随即堪称温柔地将晏锦屏的手拿下来,往前头一送,带着他转了个身往床边走了两步,适可而止地松了手。
晏锦屏面对着整理好的床铺,肩膀放松下来。
沈连星的房间里也点了熏香,不知是谁燃起来的,味道和外边会客那间房的不太一样,会客室里的香是枕黄点起来的,甜腻而浓俨,类似花香,像是生得过分茂盛的花团,让人不太喜欢。
这里的却浓郁,虽不呛人,但香味明显得简直有些霸道,在屋子里呆过,便会沾上人的袍袖。
晏锦屏在自我反省。
明明率先发难的是他,可得到了答案,瞻前顾后的还是他。
对于晏锦屏而言,信任与爱意是很难坦然交付的东西。
他已活过许多岁月,踏过风刀霜剑,也淌过奔流江河。牵过荒原上最烈的风,也挽过苍茫沙漠中的一缕朝霞。
他的生命漫长,见得太多,反倒愈发地意识到感情的珍贵,因此自己从不肯轻易地参与其中,吝啬地捧着那一点真心,见着谁都觉得此人难当大任、难以托付。
可人若能永远克制情感,那还是人么?
这天地如此空旷,目光放得长远,没人能够永远存在,无论你我,皆是其中过客。
……终究也得真正在这十方尘世中走过一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