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在医院等来着,她非要到你家门口等,我就给领了去,估计现在还在那儿!”
我“啪”地合了电话,扬手拦了出租车,催命似的让那司机在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上狂奔,到楼下的电梯,看到数字停留在“11”上老半天没动静,撒腿就跑楼梯去。
气喘吁吁到了家门口,感觉胸腔里的小心肝都快要跳出来了,累得几欲倒地,而我妈神态自若地垫了报纸坐在地上,旁边还陪着方扬。
我叫道:“妈!”
方扬和我妈都站了起来,他们叫我:“漫漫。”我看我妈那眼神,完全不像平日里的那种眼神,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完了,我和史良的事估计我妈早知道了。
我们到小区附近的餐馆吃饭,那时候整个场面基本处于沉默中,我喉咙困难地往下咽东西,我妈坐在我对面,不时地用疼惜的眼光扫我两眼,而方扬也配合着不说话,周到地给我妈夹菜,他的动作让我想起曾经到我家去吃饭的史良,也是不停地给我妈夹菜。
我妈最终还是掉眼泪了,“史良跟我说了。”我“嗯”了声就不敢出声了,我妈却开始激动起来,“他咋那么混账呢?”
我妈说的时候眼泪流得稀里哗啦的,我伸手去握她的手,“我们好好吃饭好吗?”
心里狠着劲地疼,曾经我老是吃史良的醋,觉得他抢了我妈的爱,现在才知道,其实我妈最爱的,还是我,她对史良好,也是想着史良能好好爱我。
我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吞东西,旁边的方扬则偷偷握着我的手,很紧很紧地握着,我挣脱开,内疚地看着我妈,我责怪自己咋那么不争气。
清明节的时候我忘了回家给我爸扫墓,我妈就觉得不对劲,而那时候,我躺在手术台上,疼得天崩地裂昏天黑地。
吃完饭,方扬开车带着我们在清冷的大道上转了转,一路上他像照顾总理一样对我妈恭恭敬敬,末了还说:“阿姨我明天带你去商场逛逛吧,然后再送你回家。”
晚上洗澡,我把浴缸放得满满的,听着水流哗哗的声音,压抑地放声低泣,我躲在里面抽了一根又一根香烟,客厅里的电视发出嘈杂的声音,我妈也只是默默地看着。然后方扬给我发来短信,他说:“漫漫,我爱你!你让我心疼。”
我对着方扬的那几个字更不可抑制地畅流眼泪。
5.即将开始的潮湿
在报社忙得昏天黑地,我妈百无聊赖地待了两天,观察到我精神正常生活顺当,便接受了方扬送她回家的建议。走的时候大包小包的,跟鬼子横扫村庄一样,收获多多,估计方扬放了不少血。我跟了史良几年,每次我妈来看我们,他都没送过,而且我妈都是满载而来空手而归,想到这我不禁心生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