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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说爱烫嘴 白沙 1633 字 2022-10-04

女人的悲哀,就在于此。

我面对史良,用假扮的落魄掩饰内心的沉沦,他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两人就那样长久地僵持着。“史良,”我叫他,“我放你走,这样的结局,我其实一早就知晓,你的心不在我这里,你早该走,现在说,不晚!”

窗外一片漆黑,史良只是静默地喘气,我与他对峙着。我想,这么多年我用尽力气去爱他,他说不要就不要了,看来,他胸腔里装的,果真就是冷硬的石头。

我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温情已无法挽回,当断则断,这是我陆漫漫一贯的风格。我极力隐忍疼痛,不让眼泪坠落,“史良,这房子是你的,我不会要,你不爱我,让我离去,这种做法是对的,总好过你不爱我,却让我守着你一辈子。”我给史良递去一支烟,眼神对上他即将躲闪开的眼神。

我们都无法与不爱的人共度一生,因为长久的欺骗,是辛苦也是可耻的事情。

史良即将迎娶他一直无法遗忘的女子。她终于回来了,出国四年,她还是选择回到中国,回到史良身边。

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暗度陈仓长达一年,我不是不知道,只是给史良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希望他认真考虑和选择,我认为我陆漫漫用五年的时间,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地对你,你史良总还是可能会爱上我,多少还该有点感动。

可是我又错了,不爱就是不爱,妄想总容易扑空。

人也是要脸皮的,原来是我挡在了两个相爱的人中间。一个人的成全,换来两个人的幸福,平庸的我无力做惊天动地、名垂千古的大事,只能偶尔伟大一下,我把史良还给了杨小霞。

或者说,杨小霞只是把她的爱人暂时放在我这里,现在她回来了,我应该物归原主。

我在无限的悲凉和绝望中摸黑配合史良做了最后一场爱,他在我身上像奔跑的野兽,凶猛而激烈,在他爆发的时候,史良俯在我的耳边,他说:“漫漫,我爱你!”

这是他一贯的表现,我曾经一度地信以为真,可是现在,我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他会对每一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不加抑制地吼这么一句,再诚实的男人,在床上折腾的时候也会虚伪地哄哄女孩子。

我依然为这不真实的三个字哭得一塌糊涂,因为史良不知道,在杨小霞之前,我就爱上了他,我只是,慢了杨小霞一步。

大学的生活与别处相比,特别的颓废。在我们的前几届,避孕套堵塞下水道已不是什么新闻,到我们入学,快速恋爱、快速同居、快速怀孕、快速堕胎、快速换恋人已经成为一种默定的时尚,这种时尚在以休闲为主流生活的成都更为流行。杨小霞就是走在这时尚尖端的领军人物,与她同寝室的一个月,看她招摇地换了一拨又一拨男友,因为她有资本,妖娆的身段、凝脂般的肌肤和黑亮的大眼睛活活能把人摄了魂去,刚进校不久就有男生为了她打得头破血流,当事人之一就是史良。

那天刚好是国庆长假的第一天,学校像被清空了一样,仅剩寥寥数人,校外的小餐馆也无往常的喧闹,冷清得像是世界末日,可是当杨小霞晃荡着白花花的长腿出现时,还是急速地攫住了为数不多的所有异性的眼球,包括坐在餐馆外喝着小酒的史良。杨小霞温婉地在史良近处坐下,点菜,纤细的手指夹着香烟,她给了史良一个不经意的笑。如果单单是这么一个妩媚的笑容,生性内向的史良不会从此发掘出爱情的良机,可是在这时偏偏戏剧性地跑出两流氓,他们在观望一番后,对美女杨小霞进行了挑逗,再进一步地骚扰,不断感叹这婆娘长得还真巴适(好,漂亮之意,四川人使用率比较高的词汇),据说流氓感叹的时候口水都流了一地。当那只淫猥的手正要进一步探入时,英勇的史良激愤地操起酒瓶子砸了过去,噼里啪啦孔武有力。可怜那两个扮演流氓的角色,没料到被动与他们演戏的史良把这英雄救美演得如此惨烈和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