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不敢喘气,只是瑟缩着肩膀看着厨房,我爸听到老婆大人的怒骂,立刻做低头认罪装,好像惹事的是他。我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庆幸自己还躲在洗手间。
无人一般寂静,于是我听见钢琴随着余音小心翼翼地发出共鸣,好像表示赞成。
那时候我问自己,姨夫到底要搞什么呢?惹这么多乱子得不偿失,被自己小姨子骂得颜面无存,到底何苦?
可在这个晚上,我忽然明白,如果我跟老唐结婚,我恐怕就会变成姨夫。
不,我会做得比姨夫更差。从开始就心有不甘的婚姻,一定不会幸福。
并且我家那张小水晶桌,也经不住我妈三言二拍了。
我想我不单不会跟老唐怎么样,以后我得跟什么人怎么样的时候也得好好掂量一下:z君在我心里的分量到底是多少,他会不会成为后生活的一只潜在。
我可不能变成姨夫。我绝对不能变成姨夫。
这样的现实让人叹气,尤其在寝室里充满各式各样的鼾声和梦话时,更让人觉得失望。
我想出去打拳,可这是凌晨一个人在花园里头打拳,搞不好被人当做心理所溜出来的患者直接扭送回去。
窗外路灯是昏黄的颜色。
有一次下雨,我们没带伞,穿得又少拦不到车子,z君一路带着我跑到筒子楼,那被雨水打湿的街道,所有的街灯都是这样的颜色。
一模一样的颜色。
可此刻,我眼跟前除了喜欢作蜘蛛侠状贴墙睡的小姑娘并没有别的人。
z君在哪里呢?他也这样看着路灯想念我吗?他会后悔没有留下我吗?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后,他还会记得我吗?
时间线一旦被拉长,一切微弱的事物都显得悲壮。
我这样循规蹈矩的人,不论如何也不敢为了他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