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说,我也喝了酒,不送你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
当z君问好不好,他并不想听答复。
我觉得本来活力四射的小心心顿时缩成一团,我不喜欢这句话,清宫戏里头,皇帝跟哪个妃子掰了,就这么对她说,“朕累了,送xx妃回她的寝宫吧。”或者干脆就是“摆驾回宫”。
然后,那个妃子就再也见不到她的皇上。
然后,那种弃妇,就用娟秀的毛笔字誊出整齐凄惨的诗句,表达自己的哀怨。
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
哀怨片刻,估计就谢世了。
我的手脚开始变凉,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线索: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没见过他的司机,他哪里来的司机?连我爸的司机都是他五十岁以后才聘的。他用司机做什么,难道他也心脏病,还是他也进入男更年期?
z君看到我的注视,他站起来,轻轻搂了我一下,然后推开我,说,你回去吧,我得睡一睡了。
然后他越过我,消失在他秘密的卧室里,我听到门关上,然后门落锁。
他把门落了锁。
嘭的一声,十分微弱,却像一颗子弹,狠狠击穿我。
他这样告诉我:他不想见我,起码今晚,不想见我。
我是个聪明人,向来以我的理为荣,在这个时候,每一个理的人都该知道做什么来挽回损失,可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我们小小的切磋了一下,情侣哪里有不切磋的,我们寝室的女孩子每日都要跟男友叫板才能清醒地上课去。
我想不到什么安慰自己,我像一辆急速行驶的列车,忽然发现前方失去了轨道,于是轰隆隆隆,一切都乱了。
我站了一会儿,听到屋内传来隐约的电话声,然后传来了z君的笑,他的笑声很爽朗,丝毫不见方才的颓唐,我觉得那笑声好似一只手,狠狠地给了我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