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还在同凌祉置气,想着过几日再去。

但现下……

他去取回他的东西,又有何问题?

况且——

那本就该是他的!

等到暮色低垂,银盘般的满月更给无定峰的满树梨花洒下了一层薄纱。

萧云谏裹了一件宽大的斗篷,却未曾换去那划破了的衣衫。

凌祉被遥天真人罚在无境峰思过,这会子定然是在修竹阁中的。

他知晓,他从前待凌祉一向冷漠。

如今他投巧示好,想来凌祉亦会再次欣然望之。

他想的颇好,似是只当青鳞不过一个过客罢了。

落在无境峰上的步伐,都松快了许多。

从前就是这般的。

若他肯施舍一些,凌祉便如得了蜜糖一般甜蜜地追在他身后。

萧云谏拢了拢斗篷,雪夜里还是有些许寒意的。

他打了个寒颤,恰巧听到一旁有响动传来。

他屏了自己声息,却听无境峰上洒扫弟子们议论纷纷——

“峰主今日带回的半妖好似大师兄,可瞧着更像是他房中挂着那幅画。所以大师兄……”

“快快嘘声吧!大师兄这般傲气,还不如这妖族看着柔柔弱弱、弱柳扶风呢!至少,待峰主更好些。”

“你们敢这般言论大师兄,是否因着那妖族好似同掌门还有些渊源,倒是比大师兄更近了?”

萧云谏一口浊气压在胸腔,半晌也吐不出来。方才……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手指紧紧抠入竹节,指尖发白。

翠竹晃了两下,生生刮了些许叶子下来。

没人留意这黑夜中独独一棵竹子,仍是兴致勃勃地高谈阔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