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甫喘了几口粗气:“老太君在迁都途中落了病根,这些年一直辗转反复,自来上京定居之后更是久卧病榻,不曾与臣提及什么当年的事。”
“是不曾,还是不敢?”安晟将他的压抑神情尽收眼底:“是她没提,还是你不敢说?”
林忠甫咬紧牙关,带着一丝求饶的颤音:“公主,别再说了。”
“行,那就不说了。”再说下去,恐怕林忠甫能把自己逼得翘气。安晟冷笑:“果然人一旦老了,就会失去年轻时候的方刚与血性。”
林忠甫虚虚抹过额头的汗,不予置评:“人总是会老的。”
“可有的人正年轻。”安晟冷声回答他。
林忠甫默然:“公主是在说自己吗?”
安晟觑他一眼:“本宫在说你儿子。”
林忠甫下意识以为她在反讽次子林有清,却见安晟别有深意地笑:“难道林小姐没有告诉你?”
“贵府长公子,乃是本宫入幕之宾。”
“……!!!”
这一夜林忠甫心梗犯了,摁了两颗御赐救心丹才勉强救回来,当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漏夜爬起来点灯写了大几页的书信,千里送去痛骂长子。
此时的安晟并不知道有人即将因为她的一句戏言被亲爹按头痛骂,他气林忠甫无担当不作为,事到如今还抱持着侥幸心态,仍然以为皇帝这么多年不动他是顾念君臣旧情。
他不知道的是皇帝之所以一直放着没动他,是因为他在仕林学子当中享有高誉,而初登基的皇帝需要稳固政权地位的文人笔杆,并且需要足够多的支持声音。
当年林忠甫带给他的好处,随着多年统治之下的政权巩固已经归他所有,皇帝渐渐不再需要林忠甫的作用,更甚者通过这次意外事故可能看出,皇帝对林家的疑心已经到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