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侍官没有二话,应声领命下车去了。柳煦儿隔着车壁听了一会儿她们在车外说话的声音,扭头凑到公主身边,忧心忡忡问:“公主您昨夜没睡好么?”
随口的托词她都能当真,安晟索性阖眼假寐,顺水推舟:“嗯。”
“难怪不让我念诗。”柳煦儿嘀咕,一会给她抓来软枕垫脖子,一会给她拉来薄毡盖身子,生怕公主硌着还着受凉,“我不吵您,我就在这儿守着您。”
安晟抬眸睇她一眼,颌首重新阖上。
这一阖眼,不知不觉竟真让安晟给睡了过去。
昭燕什么时候被打发的、马车又是什么时候启程她却毫无所觉。明明睡得不沉,亦不安稳,稍微打盹便又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梦魇之中。
“公主、公主?”
绵软的呼唤将安晟从灰黯的梦魇当中拉了回来,她蓦然睁开眼睛,一时忘了今夕何年,是实是虚。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孔,等到安晟彻底醒神,才记起来这是她入京后新收的近侍宫女,起的名字颇惹人嫌:“柳煦儿?”
“是我是我。”适才一时情急,柳煦儿忘了公主是个极不好惹的懒床精,这才稍微靠近,就被她掐住腮帮肉使劲儿蹂|躏。
安晟往额前一抹,手心全是湿汗:“我睡多久了?”
“也就一刻钟吧?”柳煦儿捂住两边腮帮子,却不忘兢兢业业地关切她:“公主,您是不是做恶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