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严挑眉,若不是见她说得坦然直率,话意听在耳里属实微妙:“无关喜好。遥记当年及第之时,我也曾在宴上作过几首有关‘柳絮’的诗赋。”
柳煦儿恍然想到,邢严也是探花及第,自然曾在宴请之列:“邢大人的文采必然绝佳。”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邢严早已听惯了无数人的赞许之辞。不过柳煦儿毫不忸怩的夸赞有别于官场逢迎,邢严鼻音轻哼,眉梢有些松动的痕迹:“正好在这遇见你,我有些话与你说。”
柳煦儿不明就里:“您说。”
邢严面貌清隽,其实生得极好,只不过素日一板一眼,深拢的眉宇显得老成:“有关井底女尸的案子,恐怕不日将会移交宫正司。”
近来大理寺的事头是真的多,月前重霄宫入贼之事罢了一个大理寺卿,新官还没上任,什么事都压在邢严头上。谁知一桩接着又一桩,昨夜那起毒蝎伤人事件事态尤其严峻,一下子成了大理寺的办案重点。反观前些日子发现的井底女尸案,由于涉事者和遇害者都是品阶极低的宫人,又几乎每年宫里都会发生好几起。邢严在这件事的作用堪称大才小用,宫里早就发话让大理寺别在这种小案子上浪费时间,将事移交给宫正司。
可想而之,没有邢严跟进的小命案,落到宫正司手里十成□□会被当作意外草草处置。迫于上级压力,邢严再不乐意也不好发作。本来他已经不打算再提这事,可偏巧让他在这里遇见柳煦儿,故而主动搭腔,把事与苦主本人说清楚。
“也许宫正司最后判出的结果不尽如意,势必要你受委屈。”邢严一本正经,“不过你放心,这桩案子往后虽然不归我管,但在水落石出之前我定会继续跟踪。你的遭遇足以排除死者失足落水的可能,如果真是人为他杀,我定揪出凶手,要他绳之以法。”
柳煦儿没想到她都快忘记的事邢严比她还上心,一时不知该不该劝他不如还是算了吧?
不能怪上面不重视,虽然涉及人命,可奴才的命撂在深宫内苑是真不叫命。这种小命案一头到头一抓一大把,离奇失踪死亡不知凡几,若是条条拿出来仔细捋,以目前大理寺办案的人手与精力肯定是远远不够的,移交到宫正司甚至连看都懒得多看几眼。
柳煦儿本没指望能够查明真相,所以早早把这事抛诸脑后,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人牢记在心,他锱铢必较,事无大小通通追根刨底,从未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