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正当空,晚风习习,一台凤辇走过冗长蜿蜒的的宫道上。
过路的宫人见之无不跪地叩首,纷纷避让,等到凤辇乘风远去,才从地上爬起来。听说今夜是长公主的接风宴,宴开不过多时,怎的公主已经摆驾离席?
彼时宴上发生的闹剧还未传遍后宫,但要不了多久,宫里宫外都会收到消息,巧偶公主辇轿的宫人也将对提前回宫的公主一行人见怪不怪。
她们根本不会发现原本随行的侍官当中有人在回程途中不动声色地消失,又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合流。
凤辇落下,支颐假寐的安晟公主方掀起眼帘,她神态微醺,经人搀扶下辇,好似不胜酒力。在宫人簇拥搀扶之下,安晟公主缓缓走到中殿,忽而停下盯着过廊值勤的一名宫女。
与去时见过的不同,那是一张生面孔。
低眉垂首的宫女被盯得直冒冷汗,她壮着胆说:“公、公主殿下,柳煦儿已经在寝殿跪等您的责罚。”
“寝殿?”安晟启唇,缓慢咀嚼着这两个字:“谁说让她去跪寝殿?”
那宫女总觉得公主的语气不对,下意识隐去自己让柳煦儿去跪寝殿的事实:“是、是她自作主张,说是这样能博取公主您的善心与同情……”
“呵。”
一声低笑凝起无形的肃杀之气,令那名宫女将脑袋压得更低。万幸公主没有迁怒,也不再伫足,昂首拂袖带走令人窒息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