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走得很近很近了,玉清一直用目光追随着他,渐渐就从垂眸转成了仰视。
可徐令,是万万不敢让玉清来仰视他的。
于是,他低着头,毫无预兆又顺理成章地跪了下去。
跪在了玉清脚边。
“弟子……来迟了。”
不知他说的“来迟”,是指迟了这归位庆典,还是指迟了十年前天雷杀阵之下未竟的路。
玉清垂眸,看着跪在脚边的小弟子,泠然道:“要不要为师给你笑一个?”
她忽然这样说,不止徐令,于渊也跟着一惊——
他听说了那身世坎坷的小弟子戚瑶其实就是重伤失忆的玉清,戚瑶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委屈,见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玉清归位后酌情处置一下也是应当,可……
他属实没想到玉清会拿徐令这事开第一刀。
不过,徐令当初的确对着戚瑶说了不少难入耳的轻佻话。
无论他在外如何逢场作戏、委曲求全,他进了宗门,还跟师侄口无遮拦、为老不尊,就是该罚。
徐令怔了一怔,目光一寸一寸地扫上去,等到扫至玉清面容之时,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已经蕴满了水雾,边边角角都红得怜人。
“师尊……”他嗓音嘶哑,带着哭腔,“求您怜我。”
玉清没再说话,只是并起两指,向旁侧摆了一摆。
那意思便是让徐令往边上让让,她不想公然惩处他,她要他等着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