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厉景琛是被剧烈的头疼折磨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被人抓着狠撞了几十下一样，只是稍微动了动，就是重物压顶一般的闷痛。他皱着眉头，手掌摸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周遭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头顶，四周，都是灰压压的水泥洞壁。透过洞口往外望，则是海一般的汪洋大水。他抱着膝盖，茫然地眨着眼睛，过了好久好久，记忆才慢慢回笼。

他想起来了！

昨天夜里，他好像梦见，梦见……

记忆如潮水一般疯狂涌来，昨夜那个绮丽，缥缈，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甜蜜的梦境，如今回想起来，却令他情不自禁地头皮发麻。

自己做了什么？那种不堪回首的事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他努力调动着大脑细胞，想要想清楚前因后果，脑袋却又在此时剧烈地抽痛了起来。没有办法，他只得暂时放弃思考。一扭头，却看到了旁边地面上，一张用小石头压起来的纸。

那纸上写着字，正随着凛冽江风，簌簌抖动着。

拨开那块小石头，厉景琛把那张纸片拿在了手里，却又发现，那张纸片下，还压着几张被水浸泡过后，皱皱巴巴的纸币。

纸片上的字迹是可爱的胡萝卜体，上面写的字是：

“对不起，昨天夜里喝得有点儿多了，没控制住唐突了你。我知道你一定很贵，但现在我身上就只剩这些钱了，你先拿着，剩下的，等我挣到钱了一定补给你。”

没有日期，没有落款，可看完信的厉景琛，却是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几乎能想到，女孩写下这封信时的神态和样子。也懂得，这般调侃的可爱语气，其实是在宽慰他。可是，可是……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呀。

她今年才十八岁，遭受了那样的对待，来不及哭，来不及怨，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为他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