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枝看起来像是开心了点,又喊了声:“男朋友。”
贺忱发现她喝醉了会有点黏人,配合地答应:“怎么啦?”
“你希望家里有钱吗?”
“啊?”这话题一会儿跳一个,贺忱差点没跟节奏,“当然希望了,谁不希望。有钱不好吗?”
“不好。”御枝趴在胳膊上摇头,“我不希望,我不想有钱。”
她连用了三个否定词,能清晰地听出里边的抗拒意味。
贺忱慢半拍地察觉到她情绪似乎不太对劲:“……为什么不希望?”
“因为有钱就会剩下我一个人。”御枝下巴抵在吧台上,掰着手指头,“昨天,今天,明天,还有以后,每天都会剩下我一个人。”
她平静地说完,不等贺忱接话,又将脸埋进胳膊里,闷声闷气地继续道,“你知道吗,我经常会想,如果我家没有钱,我妈妈的公司没有发展,我爸爸没有被学校重视,他们是不是就能抽出一点点时间回来陪我。”
不止是她学习上的事情。
也关心一下别的。
比如,她吃了什么,在学校里有没有交到新朋友,过得开不开心。
贺忱没想到御枝情绪低落的原因是这些,斟酌着措辞要安慰。
他思考的时间却被御枝当成沉默,她抬起眼帘看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哪儿有人这样盼着父母不好。”
御枝语气里带着自嘲意味,“我确实很自私,我还很虚伪。我根本就不想当个好学生,不想做个乖孩子,不想被别人拜托着办这件事那件事,不想听他们说,你人那么好肯定会帮忙的吧。其实我特别讨厌他们。”
贺忱从没听御枝和他直白地说过这些,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