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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这王郎君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半句抱怨也没有。

夜雨霖脉,将堂屋里收拾妥当,郭明堂回屋抱着夫人睡下了。

深夜里,窗子上有雨水轻轻拍击窗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清晰,小窝里的灰兔也没睡,不知干着什么,发出作作索索的动静,姬嫣有些难眠,起身去看她的小灰兔,无意间看向堂屋,顺着木门上的破洞,发现外屋的灯火还没灭。

姬嫣摸索着爬到高脚凳上,不发出丝毫声响。

透过那口破洞,一道身影沉默地坐在屋头,背向自己,埋首用刻刀划着什么。

屋里头的烛光太黯了,暗到那抹身影也显得与黑夜一色,孤独得犹如一头独自舔舐伤口的狼。

这么晚了,他还在那作甚么?

一夜两夜的,都不用睡觉么?

姬嫣弄不明白他。

虽然他三番两次地在她危险的时候出现救她,她心里很感激,但是这样算什么呢?用一次一次的恩情,来换取她的信任、可怜,或者是感动?

最令她不明白的,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从和离开始,王修戈就好像表现得对她念念不忘,除夕那个夜晚,他如同疯了一样,将匕首深深捅进自己的胸膛,老实说那一刻要说不动容是假话。但,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是他说的,他和潘枝儿相识在先。

姬嫣一直在懊恼,迁怒于王修戈竟不早点告诉她这点,倘若她知道他们早就互相许了终身,她就算和姬婼一样被山贼掳走诈死逃生也不可能嫁给他。

也是他说的,可以没有皇后,不可没有贵妃。

在他心里的分量,孰轻孰重,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