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郁白端详镜中少年以及他背后的花草片刻,“这是若水城,我在姐姐的客栈里。”
他又仔细看了半晌,微有诧异:“那是我十九岁的时候。你看,那盆君子兰只有三片叶子。”
两人一道坐在琉璃镜前,望向熠熠生辉的镜面。赵钧假作不经意地偏头窥伺,见郁白正若有所思地望着镜面,藏在身后的手臂一点点抬起来,做贼似的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其实那并不是他们的未来——或者说,不是他们这个时空里的未来。
成元二年,宁王深感皇位无望,自京城起兵谋乱,拼死一搏,其封地江南三郡亦起兵应和。
关键时刻,若水城城守临阵反水,于城门杀害副将等七人有余,逼迫众人投降。事发突然,偌大城池沦丧大半,情势一度危急。
一少年趁夜潜入城守府中,诛杀城守,将其首悬于城门,集结剩余兵力顽抗,五日后,援军赶赴。
至此,宁王之乱宣告终结,若水城重归往日宁静。
为嘉奖此人勇智,皇帝下旨,亲封那少年为定安将军,并宣其入京觐见。
目送京城来的传旨公公逐渐远去,郁白屏退众人,指尖一一拂过那圣旨上的字句,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总是这样,他想让自己去,自己便不得不去,否则便是抗旨,便是藐视君恩、罪不容诛。即使他成了所谓的定安将军又如何?——不过都是那人兴致所至,随手给的封赏罢了,难道还要自己去龙床上把这天大的恩典谢一谢吗?
郁白抚着圣旨,忽然觉得指下厚薄有异。他愣了愣,很快找到一个粗粗封起来的缺口,拆开后稍一抖落,竟掉出一张满是褶皱的布帛来。
那是一行极其简单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