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被捉住,岑骥定眼看她,一字一句道:“我说真的。其他的事可以忍,他现在打阿琇的主意,你不能等,我们不能等了。”
李燕燕回握过去,指尖轻轻擦过岑骥宽厚的掌心,暖意叫她浑身一颤。
“我一直想……”她垂眼,缓慢开口,“篡位这件事,如果有必要,我也会做;可我从心底还是宁愿没那个必要,省得多事。”
“现在也许到了不得不做决断的时刻,可令我犹豫的,又多了一个阿琇,”李燕燕苦笑,“也许我终究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和父皇、和皇兄一样。”
岑骥从她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皱眉问:“阿琇?”
李燕燕下巴点了点,肯定道:“是。她主动找我献策,说什么她嫁给太子再生下子嗣,我就不再需要太子,可以理所当然继续掌控朝政了——”
“她懂什么?简直胡闹!”岑骥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去揪了女儿,痛打一顿。
相比之下,李燕燕要淡定得多,反而笑道:“是啊,我叫她死了这份心,少去掺和不该小孩子想的事。可是,过后我想了想,却觉得阿琇这孩子,主意大的很,心思又深,连我有时候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阿琇说要嫁给太子,我不觉得她是认真的。那她来找我,冒冒失失地说了一番,是存了试探之心吗?她是不是,其实不想看到太子丧命,想用她的方法,帮太子一把?”
岑骥重重哼了声,怀着怨气说:“……阿琇是你的女儿,和你一样,从来叫人捉摸不透。”
李燕燕皱眉。
岑骥却冷静下来,又中肯地评价道:“阿琇和太子……从洛阳那时,他们刚刚记事起,就总在一块儿。阿琇还有你我,还能跟着我,跟着她干爹各处走走,认识很多人……太子就只有阿琇了,阿琇维护他,倒不见得是男女之情……”
虽然太子的父亲与他不睦,太子的生母又曾害过李燕燕,但平心而论,岑骥着实不讨厌安静勤勉的太子,有时还会指点他几招武功——可若叫太子娶他亲生女儿,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末了,岑骥闷闷地说:“……我还是觉得安儿更好。”
李燕燕笑:“我还觉得阿璟也不错呢,可你我怎么想又不作数,到底还不是要看阿琇自己么。”
这次,岑骥沉默了更久,久到李燕燕以为他又睡过去了,他却像是下定了决心,沉声说:“你重塑了李家江山,又替他们守了这么多年,对得起他们任何人。皇位在你手里,无论阿琇嫁不嫁太子,太子都有一条活路。反过来,他们可不会这样对我们……”
他将妻子柔软的手握在掌中,眼神坚定却温柔。
李燕燕忽然很感激,感激上天赐予她一人,她所想的全部,他都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