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燕淡然道:“我还用问么?太子称病,把早朝和功课都逃了,真叫太医又不准,却在拐弯抹角埋怨你……又是说你抢了他的宫女,又是说你不懂规矩,见了他也不好好行礼,总是嬉皮笑脸,和小宫女眉来眼去……什么乱七八糟的,虽是小孩子闹脾气,可我听了也实在没脸——”
“您听他放屁!”阿琇眉头皱起,愤怒到真的忘了规矩。
李燕燕只是抬了抬眉,阿琇脸立刻红了,心虚道:“唉呀我一时忘了,以为还在军中……阿娘别生气,我回头就抄三遍《论语》跟您请罪!”
李燕燕翘起嘴角:“……三遍?”
阿琇千伶百俐,立刻说:“不是!您听岔了,五遍!五遍,不能更多了!”
李燕燕这才满意,又问:“……所以,你和太子,怎么回事?”
阿琇放下筷子,烦躁地揉了揉头:“也没什么……是太子小心眼,我不和他计较,他竟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说起来,还不都是爹惹出来的麻烦。”
“……你爹?”
“是啊,”阿琇跺脚,自暴自弃道,“之前皇帝舅舅说要给我指婚……您知道,他一天有几百个怪主意,不过就是随便提了一嘴,我爹却当真了,上书把古家哥哥夸了一通,还说他这次回来把古家哥哥带回来给我看……有什么好看的?我刚从蜀中回长安半年,半年里他脸上还能长出花来?”
说着,阿琇自己先咯咯乐了起来。
李燕燕跟着也笑,心情却没女儿那么轻松。阿琇的婚事……皇兄绝不是随口提提而已,岑骥想法也许是好的,安儿近些年也很争气,可阿琇看起来却还没有那份心思。
阿琇笑完,摆摆手,说:“哎,扯远了,扯远了……反正吧,这种事,又没什么要紧,我爹回来面见舅舅的时候再说就好了,他却非要上书。舅舅懒得批折子,都推到太子那里,他看了就不对劲,阴阳怪气地讽我是‘将军夫人’……还想套我的话,问我古家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我能怎么说,我不能欺君对吧,当然是实话实说!我说,古家哥哥,马比他骑得好,武功比他高,脸蛋比他……哦,不能和他比……脸蛋比他身后的小宫女还好看。”
“他听了要气死,就发疯了。”阿琇得意地笑。
李燕燕扶额,有一瞬间真想撒手不管了。
阿琇脸上却忽然浮现出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忧心忡忡的表情:“他生气时,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