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重些,着急也不能先领到赏钱啊。”岑骥今日大概真的高兴,竟和小宫女开起了玩笑。
可惜他平素行事过于严厉,这时突然开玩笑也没人敢笑,那端着托盘的宫女更是面色变了又变,像是要请罪,却又不很确定。
“噗——”李燕燕轻笑。
岑骥淡淡扫了她一眼,直接从托盘上拿起酒壶,斟满了两杯——那神情,好像在说“有你怕的”。
李燕燕从他手里接过酒盏,想起自己可怜的酒量,脸颊一热。岑骥稳稳坐到她对面,两人手腕相叠,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入口那一瞬清列甘醇,可还没品过味来,酒液已经顺滑入肚,酒气也很快消散。
岑骥低笑,这才凑到她旁边小声说:“知道你不中用……叫人挑最清润的羊羔酒,还给你掺了一半的水。”
也不知怎的,分明两人相识已久,做过了那么多亲密无间的事,就连在这洛阳皇宫里也已经相偎相伴了近百日,可一同饮过合卺酒,好像还是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什么。
这时再听岑骥说这话,李燕燕忽然涌起别样的情绪,分明不会醉人的酒,却使她的头晕晕乎乎的。
她慌忙侧过脸,小声说:“我、我先去梳洗沐浴。”
岑骥点头应允。
李燕燕衣饰沉重,在几个宫女的扶持下,才能缓缓移动到沐浴隔间。
刚卸掉钗环,坐进浴桶,还来不及舒展身子,却见怜青小心翼翼地挪到浴桶边上来。
……怜青?
原本没叫她伺候的,李燕燕昏沉的头脑倏然警醒。
今日大婚,李燕燕本人一整天都脱不开身,便不叫怜青惜翠贴身伺候,让她们两个闲着,以备接应随时可能从淮南传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