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两人的关系陷入到了一个很微妙的境地:朝夕相处,相伴相依,却又离心离德,往往相顾无言。
李燕燕此次来魏州,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岑骥的怒火,但除了初见那天,岑骥没有再发火,也不再口出恶言。
实际上,岑骥什么话都很少说,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安静到骇人。有时李燕燕从瞌睡里惊醒,几乎察觉不到岑骥还在,害怕到要去试他脉搏。
除了话少,岑骥对她的服侍倒不抵触,对治疗也很上心,很听话地遵循医嘱。
毕竟是年轻体健,安心静养便恢复得很快。
李燕燕到魏州的第十天,岑骥背上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虽然长出新皮的过程刺痒难耐,但终于向好,在沉郁的腊月里现出了一丝曙光。
身体逐渐恢复,岑骥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变好了些,偶尔还会说些不咸不淡的话,简直叫李燕燕受宠若惊。
有次,岑骥问她:“你不是不想见到你三姐和崔道衡么,为什么非要去淮南?到了总免不了要见吧?”
李燕燕转了转眼珠:“从前我样样被人踩在脚下,自是不大想看见他们,现在不一样了……其实,我现在也不大在意那些了……”
有了放在心上的人,其他人如何过他们的日子,着实不能再牵动她的心绪。
李燕燕说完,有些赧然,垂头尴尬笑了笑。
岑骥终于不必整天躺着,靠在软椅上,直勾勾地看了她一阵,却说:“你如今……倒是很少生病了。”
李燕燕一怔:“是。好像奔波了一年,反而身子好了不少,刚上白石山的时候……”
想起那次生病,岑骥在旁照顾,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当时尚未知心,回首却再难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