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从玺睁开眼,顿时愣住了。
白灰色的浓雾之间,几根香火寥寥的燃着,而端坐在床上,那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正掐着檀木佛珠,唇红齿白的在默念经文。
迟倦的额头上渗出些许汗水,划落至下巴,凝成汗珠。
男人的下颌线分外凛冽,细长漂亮的眼睛睁开时,宛如妖孽一样,让傅从玺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心,然后轻声问道,“迟倦?”
他明明长了一张清冷到让人不忍亵渎的脸,却在刚才的那一霎那,分外邪性,甚至让人忍不住心神一震。
傅从玺对这方面不算有研究,只是傅家长辈都信佛,她也常常烧香拜佛,妄图有失必有得、因果循环。
所以就在刚才,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了一句话——
“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傅从玺站在原地,看着他搁下佛珠,神色如常的抿唇穿衣服,并没有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破坏而感到愤怒。
迟倦扣好了最顶上的纽扣,然后掐掉了香火,转头问她,“你怎么来了?”
他没问门卡是从哪来的,仿佛并不在意,也懒得问清楚。
明灭的灯光间,气氛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傅从玺刚才准备好的说辞,也忘了个七七八八,她干瘪地问,“你信佛吗?”
迟倦一顿,“并不,只是感兴趣。”
他那样拿生命当儿戏,手里又染过血腥的人,又怎么可能信佛。
与其说是信,不如理解成,赎罪。
迟倦不着痕迹的将抽屉往里推了推,然后摁下了锁,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然后堪称冷淡的扫了一眼傅从玺,声线低沉,“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