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厌垂眸,卷翘的睫毛藏匿着害怕的神色,她干涩的开口,“我妈妈手术费的事……”

“不用担心,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三就会有医生给你母亲安排手术,至于钱,已经打在你的账上去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迟滞,程厌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她舔了下嘴唇,开口,“谢谢。不过你做的这些……不怕被她知道么?”

怕?

陆北定当然怕,他总会在无数的昼夜里惊醒,窥见姜朵哭着问他为什么,然后抱着睡得宛如死人的姜河,一点点的心如死灰。

但这不是他最怕的。

事情的真相与否,就算迟倦再有意掩埋,也没办法搬弄是非,那厚厚的一层灰,就算不是陆北定亲手洗刷,也能被伽蓝提前发现。

那看起来挺冷的小姑娘,脑子倒是出奇的好使,顺藤摸瓜也能找到迟倦,即使没有陆北定,恐怕就靠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也能戳破这个窟窿。

不过他最怕的就是,姜朵知道了他所有的计划,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润有礼,在感情上,他亦有属于雄性的占有欲、挑衅欲以及——嫉妒。

虽然陆北定很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他嫉妒迟倦,嫉妒的恨不得将他撕碎了才好。

可他却不能显露出来,即使内心厌恶的要命,面上却依旧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于“欺了朋友妻”的迟倦,还要保持绅士风度。

只因为姜朵跟他说,“北定,你这双手是要做研究的,千万不能因为我给弄脏了。”

姜朵从小都没什么安全感,更没几个对她好的,以至于骨子里的自卑怎么改也改不掉,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最好的,自己不值得被偏爱。

就连说话,也会觉得自己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