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陵脱了脏兮兮的外套,韦安转头看他。
那人背对他,毫不介意地开始脱上衣,衬衫,长裤。他一身的伤,但在这种时候再去看,仍旧显得完美无缺。
古文明造出来的完美的人,他们在战场上要这么帅的人干什么呢,也许因为人本能就是想要更好的,想去造一个梦。
归陵走到磨砂玻璃后的花洒下面,把血迹冲干净,隔了玻璃看不清细节,不过韦安能看到他的身影,在慢慢清理身体上的血污。
他盯了一会儿,心想他大概不会在浴室里突然消失的。
归陵的确没有消失,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沐浴。
他洗完澡,赤着脚,穿上衣服出来,头发湿淋淋的,这偏远的地方被韦安莫名弄得很居家。
这里空间不大,韦安随便做了点吃的,他们沉默地吃掉。
中间有几句简短地交谈,关于食物口味和下水道建设的问题。
他们没怎么再谈韦安把归陵拖回来这个话题,不知道怎么说。
归陵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他需要他,他独自无法活在这个世界上。韦安也知道归陵的想法,那人不想回来,他很绝望。
这是一种非常清晰的沉默,彼此都知道的黑暗、疯狂、恐惧和不甘心,没什么好说的。
归陵吃完饭,到院子里去。
这里已经绿了,他站在那里,怔怔地看。
他总是这样,固执地看着远方,或盯着生活中的小物品发呆,这是他渴望回去的旧日梦幻,充满绝望的眷恋。命运已把他越拉越远,让他认不出自己,变成一个他只想逃避的陌生人。
韦安种的植物长出了一层,其中一些打了花苞,都是他喜欢的种类。只是一些普通的小野花,也很好养,但格外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