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激的话语落地,梁修凯倏地听见程晏池几不可闻的笑声。
“我想,您一定会失望。”
程晏池笃定地看着梁修凯,眸光寂寂,仍旧一派不显山露水的神色,音量不高,清冽的声线却字字明晰刻在梁修凯心头:“您不懂,我给她的,比梁家能给她的更多,她不会不知足,或许我该谢谢您不可理喻的条件,因为我终于能全心全意爱她了。”
“一个让她委曲求全的家族,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倘若她够聪明,必定懂得珍惜,我自然更不会亏待她。”
这透着难言自信的话使得梁修凯的内心深处除却焦躁更多了恐慌,就好像自己手里握得牢牢的东西倏忽间不翼而飞。
难以置信,他辛苦养大的孩子居然被梁婧宜的女儿蛊惑得六亲不认!
梁修凯越想越气急败坏,压制胸腔沸腾的不甘与心痛,面庞铁青着试图继续用梁婧宜动摇程晏池:“对我,对你妈,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假如我的‘孝道’是放弃心爱的女人跟孩子甚至任凭他们被您屡次迫害,我妈也不会瞑目只会深感痛心,就像那晚我告诉您的,您并未真正了解过我妈。”
程晏池微微坐起身,直视梁修凯,苍白的俊脸纵使病中仍然散发凌厉的威势:“我会记得盛微宁是赵雪竹的女儿,不过从今往后,她是我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
*
临近傍晚时分,盛微宁和宋云梦同韩闵从酒店做完饭回医院。
冤家路窄,大门口恰好面对面撞见梁修凯被周继业推着下台阶准备上车。
从他们的排场分析,估计要走人了。
既然左右不了程晏池的选择,不如眼不见为净。
朦胧夜色里,梁修凯不怒自威,锐利的眼眸冷然笼罩盛微宁,周身气压低迫。
周继业看了眼不远处身姿秀挺气势同样凛冽的女人,瞥向她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想起程晏池振振有词的维护,忽明忽暗的眼波闪烁过微光。
宋云梦握着盛微宁的手可有可无朝梁修凯点了点头,没开口的打算。
闹到这份儿上,何必一再退让,还不如摆出明确态度,以免人家越发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