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听若不闻,在周继业追至身后时,步速终于微顿,隐匿光线的五官晦暗不明,眸波荡漾着莫测光泽。
“你舅舅性格顽固,心却是好的,你这孩子三番两次唱反调,他只能惩戒盛微宁,只要你放弃盛微宁尽早结婚,盛微宁还能保住命。”
韩闵不可思议地嗤笑:“死老头有毛病吧?没顾雅筠又给程晏池塞别的女人,好歹曾经威震一方,临了还做龟公?”
程晏池清冷的目光瞥向周继业,唇边泛起悠长自嘲,语声艰涩而平缓:“你看着我长大,我心里,你的地位不亚于我舅舅,你们都是我敬重的亲人,如今盛微宁怀着我的孩子,他们同样是我至关重要的亲人,为什么你们要逼着我亲手抛弃自己的骨肉?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流着梁家的血。你们口口声声是为我好,为我妈好,事实真如此?”
周继业一震,不知为何,莫名不敢再迎视程晏池刀锋般锐利的逼视。
程晏池收回视线,颀长身躯越过大理石墙面很快消失。
“盛微宁你见过,配不上程晏池吗?各方面是女人里的佼佼者。”
韩闵闲庭信步绕过周继业,拿出自己的手机,冷然开口:“一个多月的胚胎甚至称不上婴孩,母亲随便摔一跤就没了,可那是程晏池的第一个孩子,梁修凯还能活多久?小东西的死活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他调出照片,一张黑白B超单赫然入目。
*
两个男人相继离开庄园,三月初的寒风扑面,刺得人眼球酸涩发疼。
“眼下怎么办?梁修凯跟周继业不肯透露盛微宁的行踪,我们这么瞎忙活无异于大海捞针,周继业对死老头忠心耿耿,不可能出卖他。”
“你方才动之以情,依旧没达到效果,我给他看了你儿子的照片,他好像若有所思,但我估计效果差强人意,毕竟他是你舅舅的忠仆。”
韩闵掰得指骨关节咔咔脆响,回想梁修凯说的那段话,很不安。
梁修凯一向阴私狠辣,说得出做得到。
难道他们要去那种下三滥的会所找盛微宁?
按盛微宁的美貌,等他们瞎猫碰到死耗子地找回,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