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垂眸,倾身将自己放茶几原封不动的烟盒与火机推过去。
祁寒舟动作微顿,抬头,感激地看程晏池一眼,随后撕开玻璃纸迫不及待拿了一根。
“当年……应欢被祁明湛找的行凶者撞进海里,是祁明渊的手下及时赶到救了她。”
盛微宁清澈的眸光立时冷如寒刃,原以为应欢坠海之前就被掳走,没想到顾雅筠还是险些害死应欢,余光无声掠过神情寡淡的程晏池,她垂身侧的手握了握。
祁寒舟的烟叼唇边,细看,点火之际,手有些发颤,火光跃上烟蒂,烟雾模糊他的脸。
“祁明渊这两年一直关着应欢,最开始应欢也逃跑过,可人生地不熟,每次都被抓回来,祁明渊对她究竟做了什么,没人知情,但事后应欢反常的举动越来越多……”
“久而久之,应欢不逃了,精神状况日复一日差劲,直到孩子被祁明渊亲手打掉。”
祁寒舟喉咙发紧,无数次难以为继,提起那个早夭的孩子,他忽然撑着额头叹了口气。
“宝宝……”盛微宁惶惑地捂住嘴,眸底漾起涟漪,不敢置信望着祁寒舟:“几个月没的?”
哪怕没做过母亲,盛微宁都觉得自己能理解应欢彼时多害怕,多绝望。
如果坠海时就受伤流产恐怕还好些,可应欢流落他乡的那段时日,全凭孩子给她力量。
祁寒舟重重吸口烟,目光呆滞,抹一把脸:“将近五个月。”
盛微宁腿脚发软,程晏池眼疾手快搂住她,清俊的脸庞同样浮现不忍。
婴儿差不多三个月便成型了。
应欢被强行绑着上手术台做引产,怎么能不崩溃?
盛微宁心疼得无以复加,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早些年对祁明渊母子不留情面,间接气死他妈,加上祁明渊对应欢图谋不轨,他把对我的仇恨嫁接到孩子身上,应妧是他找人害死的,目的是挑唆我和应欢。”
祁寒舟回忆那些血迹斑斑的往事,心都被撕裂了,一片片浸泡盐水再被攥烂,沙哑着嗓子说:“大致就是如此,裴嵩只告诉我这么多。”
应欢清醒的时候,祁明渊必定拿他装残疾的事打击过应欢,她势必对他恨之入骨。
祁寒舟面色阴晦地盯着卧室的门,仅十多米的距离罢了,他却再也无法坦然跨过去。
决意为应妧复仇顺便彻底了结祁家两房恩怨之时,祁寒舟就预料自己的隐瞒会给应欢带来多大伤害,可移情应欢的罪恶感使他迁怒她又心安理得忽略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