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冷嘲热讽,只有单刀直入。
两年零一个月没听过这管嗓音,依然很熟悉。
空气扩散清冽干净的颗粒感,又像雪水浸着的薄荷。
盛微宁驻足程晏池三四米开外的位置,旗袍柔凉顺滑的下摆荡着优美弧形,流霜敷雪的面庞被月光笼罩,鬓边的发丝泛着微光:“我不会。”
尽管信誓旦旦不愿意伤害程晏池,虽然包含了激化梁顾两家矛盾从而促使程晏池借题发挥的目的,但她那么做本来就是伤害他。
莹红酒液流进高脚杯的速度滞了滞,音响略有停顿。
程晏池漠然垂眸,翻弄着细小涟漪的酒面倒影出他不辨喜怒的脸。
流速恢复如初,那张不显山露水的脸孔亦被酒珠溶碎。
“把自己心爱的男人亲手送到其他女人枕边,又刺激顾雅筠自毁,这么阴毒的方法,女人中,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但我察觉你被周叔威胁后,我居然庆幸你是这种人。”
很庆幸,在他没能及时周全保护她的时候,她能与虎谋皮博一条出路自力更生。
也正因如此,他才获得足够的时间周旋,争取更大的天地承载他们的未来。
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罔顾孝道天伦都要得到的女人,就该如斯特别。
“对不起。”盛微宁攥着指腹,眼底月色盈盈:“我利用了你,我为那晚的所作所为道歉。”
借刀杀人玩到程晏池头上,以他早年的性格,盛微宁会被报复得非常惨。
然而今非昔比,两个人分分合合数年,悲欢离合经历得太多,自然就明白什么最重要。
程晏池不置可否,缓缓放下酒瓶,单手把控着水晶杯转身,清俊身形懒散地斜倚栏干。
街边绚烂的霓虹由远及近掠过程晏池清隽斯文的眉眼,失去镜片阻挡的冷眸经年沉寂着浓稠的墨色,他唇尾撩起淡漠弧度,眸光灼灼,很专注,一如往昔的俊雅而邪痞。
时光厚待盛微宁,同样不曾亏待过程晏池。
盛微宁的视线微微逗留,尔后转移,纤长睫毛闪了闪,像单薄的蝶翼栖息眼睑。
程晏池没接茬,漆黑阒静的双眼轻如幽魅,注视着盛微宁,神色自若引开话题:“隔近看,旗袍确实适合你,以后这样穿也不错,反正你的骨架秀气。”